刚一出电梯,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味扑面而来,它抬头看着眼前的门,简直要哭出声来了。
终于找到了!老人和小弟就在这里!
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肉松莽足劲冲过去,脑壳却又跟硬硬的物体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哎呦,好痛!
今晚它的脑壳受到双重打击,肉松气急败坏地抬起头,发现男人的脚正横在它面前。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冷声道:“别得寸进尺。”
周遭的温度骤降,察觉到男人冷若冰霜的气场,肉松被冻得胡须颤了颤,没再敢使性子,小心谨慎地缩回爪子。
随着门关上,周围温度仿佛回升,它又恢复了气势。
不进去就不进去,动这么大气干什么!
肉松狠狠地一甩尾巴,好不容易来一次,还不让进屋,好气猫。
但是秉承着吃土都不能吃亏的原则,它并不打算就此打道回府,在四处溜达一圈,找了个干净的地儿,稳当当地趴下。
一双琥珀眼死死盯着房门,誓要把门盯出一个洞来。
——
安温书走到卧室,看到母亲正在睡觉,便打算退出来。
余光一瞥,突然发现母亲的床上似乎躺了坨白色的东西,他走到跟前一看,竟然是只白猫。
安温书蹙眉,今天怎么回事,捅到猫窝了?
白猫察觉到有人过来,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柔声叫道:“喵呜~”,随后又倒了下去。
老人觉浅,听到一点动静就醒了过来,发现儿子正皱眉看着吐司,笑着说道:“它是吐司,是我收养的小猫。”
安温书看着眼前温顺的白猫,莫名想到了门外的橘猫:“什么时候收养的?”
“有一个多月了,你平日里忙,这点小事就没跟你说,”老人慈爱地看着儿子,“我没事,歇几天就好了。”
老人年过六十,身子骨脆弱,整理书架时不小心扭伤了腰,只能卧床休息。
安温书接到保姆的电话,挂念着母亲,就从B市赶了回来,回来时已是深夜,眉间透着淡淡的倦意。
他坐到床边,道:“妈,要不搬到我那儿去?”
老人不出意外地拒绝:“我在这儿住的挺好,没必要折腾。”
“您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老人笑笑:“有啥不放心的,保姆尽心尽力,把我伺候得很好。”
见母亲执意不肯搬过来,安温书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自父亲去世后,母亲便从别墅搬了出来,来到这个高档小区。
给出的理由很简单,父亲不在,她一个人住着空荡荡的,倒不如狭小的房子,住着舒心踏实。
而且一个人住,也没多少糟心事。
哦,也不对,安温书瞧了眼睡意朦胧的白猫,现在有一只猫陪着母亲了。
老人也看着白猫,笑呵呵道::“一人一猫的晚年生活,多悠闲惬意啊,你要是不愿意恋爱结婚,养一只猫咪也挺好的。”
安温书阖眼,遮住眼睛里的拒绝,一个人足矣,猫这种生物,养着也是浪费时间。
已经深夜,安温书还有些公司事务没处理,陪母亲聊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
打开门,他一眼就发现缩在角落里的橘白团子。
橘猫用两只白手套捂住小脸,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猫头,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似乎正睡得香甜。
安温书走到跟前,沉思片刻,然后抬起一只脚,轻轻拨了拨那颗猫猫头。
肉松抖抖小巧的耳朵,屹立不动。
他又拨了拨。
肉松在熟悉又安心的气味中睡得正香,却感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在反复逗弄它,打扰它的好梦。
好烦,谁啊!它猛的一抬头,鼻子恰巧撞到鞋尖上,粉红鼻子一下子肿成了红鼻子。
疼疼疼,今天是跟鞋子有仇吗?!肉松疼得“喵呜”一声,眼角泛红,本就水灵的大眼睛此刻更是眼泪汪汪。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肉松抬起头,男人正仰视着它,暖色调的灯光轻柔落在他的头顶和肩膀,冷峻的面容逆着光,轮廓模糊朦胧。
空中有些许漂浮的灰尘,轻盈灵动,仿佛冰川融化,万物也复苏。
他看着它,提醒道:“走,下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男人大跨步迈进去,肉松哼哼两声,也跟着走了进去。
它想起男人刚才的轻笑,看起来心情不错,肉松的胆子也顺势大了起来,恶狠狠地想,今天不是跟鞋子有仇,是跟眼前的人类有仇!
今天它吃了这么多亏,都是因为这个冷冰冰的人类,它一定要找个机会补回来。
电梯停到一楼时,肉松找准时机,趁其不备,毫不犹豫地一爪踩在男人的鞋子上,然后身形灵活地钻出电梯,头也没敢回,一溜烟的跑了。
男人看着鞋上的梅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