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松迷迷瞪瞪摸到枕边的手机,打开屏幕一看,顿时睡意全无,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完了完了,十点了!”他刚想坐起来嚷嚷,全身的酸痛接踵而来,根根神经末梢发出指令,肉松一个闷哼,又不得已躺了回去。
又疼又酸,好像有无数只猫猫从他身上踩过,而且还是来回碾压的那种!
肉松这才反应过来,他昨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争斗。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是他躺在安温书的怀里,两人皆是“伤痕累累”,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温度,沉沉睡去。
抬起手,密密麻麻的痕迹清晰可见,连指尖的牙印都透着殷红,肉松不禁脸一热,羞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愿面对斗争后的残留局面。
卧室门打开,安温书穿着崭新的睡衣走进来,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山丘,知道肉松醒了,现在正在自我消化。他偏头轻笑几声,然后收敛表情,坐到床边隔着被子拍拍肉松的脑瓜。
“要起床吗?我刚做好饭,现在吃正好。”
肉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蛄蛹蛄蛹探出头,闷头戳戳安温书的腿:“我没空吃啦,等下我收拾收拾直接去猫咖吧。”
“今天不用去了,我给你请了假。”
肉松倏忽抬头,惊讶道:“给我请假了?我怎么没收到回复?”他解锁手机点进v信,发现顾步池的消息栏没有红点,点进去一看,却有一条时间显示“八点”的消息——
【你……】
意味深长的留言,明明只有一个字,却让人不得不多想。
“那个叫顾步池的一大早就给你发消息,”安温书靠近肉松,咬了咬他温软的脸颊肉,“我怕有什么重要事情遗漏,所以擅作主张看了一眼。 ”
肉松纳罕:“安温书,你怎么跟顾步池请的假?”
安温书神色淡然:“实话实说。”
!!
实话实话?那不就意味着顾步池和简嘉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也知道之前的掩饰都是假的?
可,可是他还没准备好要在朋友们面前坦白呀!
肉松被震得呆愣,他正想继续询问男人时,就见男人侧过头,眼睑微垂,遮住深邃的眼眸,放在他腿上的手攥成拳,又松开,明明没哭没闹,却浑身透露出委屈无奈的气息。
“你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肉松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想得不得了,可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可你昨晚已经答应了要公开,现在却说没准备好,说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太急切了……”安温书看了他一眼,清冷帅哥委屈起来,简直要把肉松的魂给勾没了。
肉松眨眨眼,仔细回忆昨晚的情形,当重叠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现时,他全身的血液蹭地涌上脑门,耳根红得发烫。
他确实答应过安温书,好像还不止一次。
可他哪里有拒绝的余地,脑子昏昏沉沉不说,他不答应,安温书总有办法让他应下。
肉松小声嘀咕:“我怎么可能会拒绝,按照当时的情形,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呀……”
安温书:“哦,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多提几个要求了。”
肉松:“……”
不过仔细想一想,现在说了也没什么坏处,顶多见面的时候尴尬一下,也正好省了肉松纠结的时间。
之前他还担心安温书顾虑颇多,应该不会早早公开他们的关系,但现在安温书这样做,是不是也表明了他的决心呢?
肉松从不内耗,很快就消化了公开的事,不仅消化了,还美滋滋哄好了自己。
他直起腰,朝男人唇角吧唧一口,笑脸盈盈:“那好吧,本猫猫大人心胸宽广,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多谢猫大人。”安温书笑着碰了碰肉松亲过的地方,像是不满足,伸手捧起肉松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医院,高级病房里。
老人正在电脑上观看新闻联播,不时低头做着笔记。这是她几十年雷打不动的习惯,之前只是看,现在多了做笔记的环节,多看多记多总结,可以锻炼她的信息处理能力和阅读能力。
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安佳打开门,提着水果走进来:“姑姑,我来看望您啦。”
“佳佳,快进来,”老人招呼安佳坐下,“幸好你已经大四了,课程不多,要不然经常麻烦过来照顾我,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安佳坐在床边,笑着给老人捶捶腿:“您只要不嫌我烦,我就天天来看您。咦,您在看新闻呢,我和您一起看吧。”
“好,佳佳,你看我这个数据写对了吗?”
安佳静静陪着老人看完新闻,刚整理好笔记,医生敲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安玫女士,今天觉得怎么样啊?”
老人摘下老花镜,语气轻松:“挺好,头不晕腿不软,吃的也比以前多了。”
“我看了您的检查报告,恢复的确实不错,来,您躺好,我再给您做个基本检查。”
安佳赶紧让出了位置,等医生做检查。检查完毕后,医生欣慰地点点头:“安玫女士,您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谢谢医生,”老人偏头看了看身后的实习医生,表情有些疑惑,“小张医生怎么不在,我住院这几天也没见着他。”
医生放笔的动作一顿,心虚地扶扶眼镜框:“呃……是这样,小张这阵子忙,去了别的科室。”
“别的科室?小张医生不是一直跟着您的吗?”
见老人面露疑色,安佳看看还在支支吾吾的医生,心一横,挺身而出,朝医生使了个眼色:“怪不得我刚才去找小张医生,其他医生说他不在,听说是去了东院的检验科,是什么时候去的呀?”
“上周就去了,东院离得远,小张这几天直接就去那里上班,没重要的事一般不过来,”医生反应过来,配合着回答,“老夫人,您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直接找我就好了。”
老人闻言笑笑:“我就随口一问,您是我的私人医生,自然有问题先找您的。”
安佳顿时松了口气,等医生走后,她连忙坐到老人面前,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哄道:“亲爱的安玫女士,我最近在网上学会了一口气削下一整条苹果皮的方法,要不要我给您露一手?”
“这么厉害啊,好,我看看。”
“得嘞,我给您挑个最大最红的苹果。”
安佳尽心竭力地转移老人的注意力,手上削着皮,神色看似镇定自若,心里却在默默哀嚎:安温松,哥,别学习生命大和谐了,你们赶紧过来吧,一个人过来也行,我真的坚持不了太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