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玉乔沉默了解,缓缓向前,半跪了下去,“姑娘冤屈,郞氏有愧——”
“与郎公子无关——”
月桥惨笑一声打断对面的话,结果甫一开口便被呛住了,从喉咙间发出断断续续的破碎声响,这些混杂的笑声如热锅上的水滴,不久便干涸萎缩了。
她声音嘶哑,似哭又笑,“他怜我孤苦,我怎么会有怨?”
魔气与心意相通,若真无怨,又岂会入魔,徐右吾看着花妖周身涌动着的魔气,自净魔气,如遭火刑。
这世间,处处都是矛盾——
待花妖身上透明的火焰式微,徐右吾打算将她重新收入阵法之中。
周边景象瞬间变幻,风从四面而起,呜呜的风声夹杂着忽远忽近的悲吟,骤然聚成一声尖锐的嘶吼,震得两耳余音不止。
地面突然崩塌,他下坠的身形被林无霜一把搂住。
两人漂浮在半空,刚刚反应不及的人早已葬身灵潮,周围的人瞬间少了一半,空气中浮起一层淡淡的血气。
底下是如旋涡般的灵潮,一道道碧绿色的风刃好似参差的犬牙,把周边的空间切碎撵磨。
见此众人脸色一变,“十方聚灵阵——”
混乱之中,徐右吾忽然他眉头一跳,太阿警示一般发着烫,眼角忽然瞥见一抹黑影如闪电般飞窜而来。
林无霜拉着他躲开,那道黑影的目标却不是两人,如箭一般射向郎玉乔。
“少城主——”
惊呼声骤起,危急时刻只见藏在角落中的花妖身形一闪,骤然出现在郎玉乔身前。
黑影好似水滴,一触及花妖便顷刻融化开来,不着痕迹。
“月桥姑娘,你怎么样——”
郞玉乔有些惊讶,下意识向前伸出了手,却被对面使劲握住,指尖动弹不得。
花妖的脸微微泛白,片刻后便如死灰一般,“少城主——久不握剑,手上的茧子倒是淡了许多……”
闻言郞玉乔面色微白,好在面纱掩去了她大部分神色。
不过片刻,花妖手一松,身子如沸腾一般,所有的精气的消散了,风一吹,掀起灰蒙蒙的白雾。
异变陡生,众人纷纷上前,徐右吾下意识看向一旁叶茗。
“小心——”
“你看什么,又不是我——”
话音戛然而止,不知从何处钻出一条黑影,穿透人群如游蛇一般冲向叶铭。
身旁的沈危霄剑尖一转,黑影巨大的魔力还是把两人震的一退,叶茗也直接晕了过去。
黑影转而奔向旁边那人,只见那人好似被一层灰黑的膜裹住,所有的都被拢起来,转瞬间便成了一具干枯焦黑的干尸。
这种干尸众人早已熟悉——被花妖害死的修士是这副模样。
只是这是众人第一次亲眼看到魔物吸□□血的场景,不过转瞬之间,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便这样消失了。
如今花妖死了,魔物却还未现身,一种未知的恐惧开始后来居上。
众人呆愣在原地,此时早已或多或少地抓到了怪异之处。
在场这么多人,魔物的目标为何是受众人保护且修为颇高的郎玉乔和叶铭——
灵潮翻涌之下,一条通体墨色的影子在其中游动,缓缓浮出水面,黑影仿若有智慧一般,一击未中,便潜伏在暗中不再露头。
此时人心惶惶,徐右吾隐隐能够感觉那股若隐若现的魔气,提剑欲上,被林无霜一把抓住。
“是毁蛇飞鲸——”
一声惊呼,让众人喜忧参半,阵法下灵潮中翻涌的影子是毁蛇。
只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毁蛇并未上前来庇佑郞氏,反而悠游阵法之中,不急不慢,仿若逡巡领地。
在叶茗没有召唤的情况下而凭空出现的毁蛇,是护主心切的忠仆,还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众人等了许久,不见毁蛇动作,提着的心卡到了喉咙,呼吸也更外地逼仄起来。
周围忽然涌现出无数的黑影,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一条条红眸黑鳞的毁蛇。
此时密集的毁蛇像挣脱了锁链的恶犬,来回逡视着众人。
众人眼眸微顿,满脸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会?”
华亭郞氏与毁蛇定契之时,作为护族兽的飞鲸不得残害郎氏族人,而此时毁蛇却敢暗中偷袭郞氏两位直系子弟,如此恶行,此时竟还能安然无恙。
震惊之余,更染上了一层后知后觉的惊慌。
此处大部人都不是郞氏族人,不过是因为抓捕花妖才聚在一起,此时被卷入这波谲云诡的险境之中,进退两难,一步不慎,死生难料。
周围死一般的沉默,毁蛇掀动风浪的声音近在咫尺。
拖得时间越久,生机越小。
众人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轻纱之后的郎玉乔,不死心道,“少城主,毁蛇与郞氏签订契约,您一定有办法制服他——”
郎玉乔沉默得有些怪异,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变中反应过来。
众人焦急的情绪汇成密集的话语,尖锐刺耳。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