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岫白转头去看,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时隐?”
时隐背着方才在角落里哭的小孩,“迟老师,你怎么在这?”
“我来……有些事。”
时隐点点头,十分知趣的没有继续问,毕竟像迟岫白这样的人,有什么事就算跟他说了,他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他心知肚明。
“不然到我家坐坐吧,今天有些热。”
确实有些热,前两天天气都转凉了的,这几天又开始变热了,迟岫白今天穿的件薄风衣,他不怎么出汗,只是脸有些红。
迟岫白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没想好找到那人应该说什么。
时隐在前面带路,越走迟岫白眉头皱的越紧:“你家在这?”
“嗯。”时隐站在门口,把背上的人放下来,“小余,你先自己站一下,哥哥开门。”
被叫做小余的人乖巧的点了点头,赤着脚踩在时隐的鞋上,抱着时隐的腰偷看迟岫白。
门锁随着时隐的动作发出吱嘎难听的声音,他把人重新抱起来,给迟岫白让了路,“迟老师,请进。”
迟岫白没有多客气,余光瞥了一下旁边那家的紧闭的门才抬脚进去。
时隐家里很简陋,只有一间房,床、做饭用具等全挤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
“先坐吧,迟老师。”
迟岫白看着放在他面前的小板凳,他犹豫了一下,没坐,主要是这个板凳太矮了,“我站着就行。”
时隐点点头,说了句好,又拿了个板凳把小余放在板凳上让他坐着,找了个盆接了水给他洗脚。
伤口碰到水有些刺痛,小余缩了缩脚,嗫嚅道:“有点疼,哥哥……”
“忍一下,等会哥哥给你涂药,好不好。”
“好……”
时隐仔细的把小余的脚洗干净,又去换了水给他把手也洗干净才去拿了桌上的一小瓶药水去给他涂伤口。
迟岫白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猜他们之间大概率是兄弟了。
时隐似乎是察觉到了迟岫白眼神里的疑问,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叫时余。”
“哥哥,鞋子没有了。”
时余晃着脚,语气有些天真,不过这并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语气。
“没事,明天哥哥再去给你买。”时隐一边把药给时余涂好,一边拿来家里的比较舒服的凳子给迟岫白。
“小余他小时候发烧,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脑子就有一些……”说到这里时隐苦涩的笑了笑,“不过医生说现在小余年龄还不算太大,还是有希望的,说要是超过十五岁就难办了。”
对于时隐说的这些,迟岫白无法感同身受,毕竟他没有在意的亲人。
时隐给他倒了杯水,温水划过喉咙,落入胃里,泛起一整暖意。
他想起来方才看见的时隐家旁边那户人家紧闭的门,单是一扇关上的门迟岫白也不会多想什么,只不过那户人正式许右发给他的地址。
“你……认不认识苏预?”
“诶?”
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接着就是推开门进来的脚步声,迟岫白背对着门,他转身往门口看,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苏弈,你怎么来了?”时隐把手上那一小瓶药水放好,看到对方来似乎有些惊讶。
“我这不是看到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过来看看你啊。”苏弈毫不客气的搭上时隐的肩,转眼就看到了端坐着的迟岫白,讪讪的把手拿了下来,“你就是时隐跟的那个大老板?”
“我不……”
“幸会幸会。”迟岫白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十分自来熟的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小隐麻烦您照顾了。”
“不是。”时隐把苏弈的手从迟岫白手上拿下来,他可还记得许知越跟他说过的话,迟岫白谁都不能碰,要是被裴上将知道了,裴上将会变成疯狗咬人。
对于许知越的这些话,苏弈一直秉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觉得裴上将看起来虽然冷冷的不爱搭理人,但应该没到见人就咬的地步。
“这是迟老师,就是前段时间新上任的科研所的首席。”
苏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迟老师,我们这里都没几个人看过帝国的转播。”
这话迟岫白自然明白,下城区没几个人家里能有看转播的电视,就像时隐家里一样,除了生活的必需品以外没有其他东西,下城区的落后与贫穷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
时隐把自己坐的凳子搬给苏弈,他家里甚至没有多余的凳子。
苏弈摆摆手,过去把时余抱到床上,自己坐着时余的小板凳,“不用不用,我跟小余一块就行。”
他跟苏弈认识很多年了,苏弈这些年也很照顾他们,他很感激他。
时隐把视线收回来,移到迟岫白身上,“迟老师,你刚刚说的是苏预吗?”
听到某个字眼,苏预一下从时余那边投过来了视线,明晃晃的,不容忽视。
“你们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迟岫白把苏弈的反应看在眼里,“没什么,就是有些事需要确认。”
时隐皱着眉:“迟老师,不瞒你说,苏预两年前就去世了,”他指了指苏弈,“苏预是他哥哥。”
苏弈脸色称不上好看,“你找苏预做什么?他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迟岫白想起来了他查到的关于苏预的事,“我记得他之前给科研所送过东西,正巧最近科研所的一个项目需要这种材料。”他顿了顿,看着苏弈不断变换的脸色继续开口,“我看苏预当时给科研所送东西的工作是段寒找的?”
迟岫白的话刚落就看到了苏弈微微发颤的手,他不确定这个苏弈是因提到了苏预才抖的,还是因为提到了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