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浮曦想了想,很快猜出了一二。
过几日便是昆仑山劫法天尊一千五百岁寿辰,想必众仙云集在此,是为商议该给劫法天尊备什么贺礼。
贺浮曦看出了一丝端倪,炎宵宗掌门上次在幻境一战中负了伤,此刻未曾来此,不过却也派了几位亲传弟子前来,可黛伊宗的人怎么一个都没来?
见到来人,贺洵嚣张之意更加明显:“爹!今日你们众仙云聚于此,没想到这群天元剑宗的败类也闻着味儿过来了!不久前他们被我困在阵法中,如今出来后个个恼羞成怒,现在还要提着剑向我讨要说法!”
一番话落,在场所有人脸色皆变了变。
贺千时虽也厌恶天元剑宗的人,但这蠢子怎能当着众仙的面如此口无遮拦!显得他们紫云宗小气成什么样子!
关上门时自己说说得了,怎么还……
贺千时瞪了一眼贺洵,然而贺洵根本没看出贺千时的提醒,继续大言不惭:“怎么?你们刚刚一个个不还挺厉害,现在看见我爹和众位仙尊就怕了?哈哈哈……”
“怕?”
一直未语的谢流云微眯凤目。
天元剑宗的人脸上皆是怒气,见掌门师兄开口,心中不免升出充足的底气来。
“何为败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生生扇的贺洵倒退了几步。
“……何人!何人打我!”贺洵左脸顿时高高肿起,不禁恼羞成怒。
四下无人上前,而贺洵脸上的印子也不是手印,更是剑柄扫过的痕迹。
众人反应过来,是有人用‘剑意’给了贺洵一巴掌。
所谓剑意,就是用人的意念催动剑,剑身未出窍,剑气却可伤人。
贺洵后知后觉,怒目圆睁看向谢流云。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在剑术上有如此高的造诣!
“谢流云!你竟敢打我!”
上次,就是他带着天元剑宗的修士在福泽岛先他一步夺走了草药!
如今又跑到他的地盘来撒野!
他咽不下这口气!
眼看又要起一场硝烟,位于众仙中央的玄风仙尊开了口。
“千时仙尊,依我看,天元剑宗几位门徒千里迢迢赶来此处想必是有要紧之事,不如先把问题弄个明白。”
玄风仙尊开了口,贺千时还是要给三分薄面的,他虽不满谢流云众目睽睽之下给了洵儿一巴掌,但却也是洵儿先出口辱没他们在先,他倒也不好说啥……
贺千时脸上堆出一抹笑:“玄风仙尊说的有道理。”
继而,贺千时扭头看向天阶下方的天元剑宗修士,沉声问道:“不知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惊鸿宴双臂叠在一起,听完贺千时发言冷嗤一声:“这老头对待我们剑宗的人和对待金凛宗的人还真是两个态度,掌门师姐,我就说我们不该来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远处的人听不见,剑宗的人却听的清楚。
他说的也没错,大家都心明镜一般。
贺浮曦比惊鸿宴更清楚贺千时对剑宗的鄙夷厌恶程度,现在能同他们说话大概也是因为还有其他宗门的人在。
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她刚刚听闻明师姐说要借镇妖仙塔……
她倒是知道镇妖仙塔在什么地方。
且先看看贺千时什么态度。
“贺掌门,我与谢师弟带着几位剑宗弟子一路追踪祸乱苍生的雪妖,因此来此匆忙,未备薄礼。此番前来是为向贵宗借一件法器,降除雪妖,若能收服此妖,归还法器之日我明檀定会亲自带上厚礼,以表感谢。”
明檀嗓音清脆,众人皆听的清楚,听完她的话后,贺千时脸色没有多少好转。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竟是跑他这借东西来了,就这么一件事就值得他们剑宗的人打他儿子?
贺千时心里很快有了想法,他不想借。
迟疑了片刻之后,贺千时当着众人面说道:“这样啊……这事好说,不过今日众位仙家云聚于此有要事相商,怕是分不出时间来,我让仙童带你们剑宗到偏峰小坐,你们且喝喝茶休息休息,等这边事儿结束,我再过去寻你们。”
“这老头子分明是瞧不起人!真是给他脸了!我师姐话就是说的太温柔了,惯的他鼻眼朝天!说白了,这除妖之事乃是修真界所有大能的职责,又怎是我们剑宗一个宗门的事!他贺千时可真能摆谱子,我师姐说是借他就真当自己是施舍的救世主了!他身为一宗之主降妖除魔不应当首当其冲吗?!”
惊鸿宴握紧拳头,实在想把云雾里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小子一拳揍下来。
的确,此番话乍一听滴水不漏,但禁不起推敲。
雪妖之事迫在眉睫,哪有坐以待毙的道理,另外,退一万步说,天元剑宗到底也曾是碧海潮生州一大仙门,不能因为搬离到别处之后,旁的门宗便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吧。
当年剑宗三峰之主归衡仙尊那为了修真界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如今他们几位仙宗的人大吃大喝,却让他们待在鸟不拉屎的偏峰喝茶,真是狗眼看人低!
贺浮曦此刻心里的想法,和剑宗的不谋而合,甚至更甚……
别人不了解贺千时,但贺浮曦不会不了解他。
他这样说无非就是想把这件事岔过去,事后等其他宗门的人走了,再找个理由将剑宗的人轰出去。
“明师姐,你不可信他!”
贺浮曦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没忍住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