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的墓在哪里?”钟行正了正色。
“大体位置在可可西里的昆仑山脉。”魏太爷看着他接着说:“具体位置绘制在一张羊皮纸上,而这张地图被钟家保管着。”
“可可西里?”陆七不禁有些无语,“没事葬那么远干嘛?”
唐祠问向沉默不语的钟行,“阿行,这地图你有印象吗?”
“没见过。”
她撇了下嘴,“得,还得去趟高溪。”
“兵分两路比较快。”曲腾忽然开口。
魏太爷点了点头,侧首凝向五叔,“肖云徽,这次你带队,曲腾三人会协助你。”
“好。”
“该说的都说完了,散了吧。”
陆七没有立即起身,敲着桌面笑问:“老爷子,你都告诉他们了吗?我怕他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卖命,要是耍起性子在半路上起冲突就不好了。”
说这话时,她有意地瞥了眼肖末雪。
“这个不用你操心。”
“那行,找东西没问题,但我要提条件了。”
肖末雪咬住牙,表情凶狠,“你哪来的脸敢提条件!”
“反正不是你给的~”
魏太爷将拐杖重重一掷,只一个眼神就让肖末雪咽回后话,不甘地甩开曲明召抚慰的手。魏太爷转眼对陆七说:“什么条件?”
“我要你放了魏鹤安。”
此话一出,众人诧异不已,魏太爷敛去惊疑问:“原因呢?”
陆七向后靠去,脸上勾起一抹天真无害的笑,“我啊,看不得有人受难,大发善心,做做好事喽。”
“魏爷,不行啊!魏鹤安犯了族规,不能放!”长发男人忙说。
“做人不要这么死板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不过偷了个史谱,你们不也追回来了,十几年的囚禁还不够吗?”她轻讥道。
唐祠连忙附和,“是呀,如果一定要惩罚,那他这十几年的光阴也已经赎完罪了吧。”
长发男人拍桌而起,“这是我们族里的事,轮不到你们插嘴!”
陆七斜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扣着自己的指甲,“现在我们也知道你们保守的秘密了,是不是也要把我们关上个十年八载?老爷子,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说很难吗?”
都快散了,还死守着规矩不放,迂腐!
长发男人急道:“太爷,不可啊!”
魏太爷不惊不扰地问向在座的另几人,“你们呢?”
老妇人募而出声,“我没意见,如今局势已变,再关着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肖云徽跟着点下头,“我也没意见。”
长发男人怒指着两人,“你们!”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出来吧。”魏太爷看着陆七,眼光闪过丝隐秘的笑,“我答应你的条件。”
这也算我这个长辈对他最后的照顾。
“得嘞,您深明大义。”
散会后,魏太爷特意留下了肖老五和曲腾。
“太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怪我没把真相告诉你们吗?”魏太爷轻问。
肖云徽摆了摆头,“您不说自然有您的道理,我虽很好奇,但不会死揪着不放。”
“太爷,曲腾对这其中的纠葛并不感兴趣,我只想让我父亲入土为安,还有为他报仇雪恨。”曲腾握紧拳头,神情坚毅,眼底结着愤激。
魏太爷欣慰地抚摸着胡须笑了一笑,“好,是我们的好子孙。不把真相全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此后,我只需你们记住一句话,但凡找到一支笔或一本书,必须马上将它们销毁,不能让任何人拿去。”
“什么样的笔和书?”肖云徽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跟着白家人肯定会见到的。”魏太爷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略有分愁虑,“若能毁掉它们,我们便能彻底解放,从今往后你们想去哪儿都不会再有人阻拦。云徽,回去后好好嘱托曲明召与肖末雪,不要再与白家人发生冲突而坏了大事。”
“是。”
临走时,他单独叫住曲腾,“曲腾,你可有不甘?”
“太爷,这话从何而来?”
魏太爷盯住他的目光锐利不减,“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您如果是指家主之位,那您多虑了,我对这位置从来都不感兴趣,也并不想继续守着这条规矩。我父亲因它而死,这更让我怀疑祖训存在的意义。跟您说句实话,我打小就很讨厌这种为了一句不知缘由的话一辈子守在深山里的生活。”
见过外面的繁荣,至亲尸骨未寒,他看不起这样死守规矩的村子,一成不变的枯燥,明明可以往上追寻更多,却停滞不前,他厌恶也憎恨。
沉默良久,曲腾拱手告辞,“太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迈向大门,光线倾斜,却驱不散屋内的阴暗。
魏太爷凝视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没入白光下的影子愈发灰黯,“人得贪,但也不能太贪。”
曲腾脚下一顿,幽暗的影子随之停滞原地,他的头微微一侧,目光深谙了分,“太爷教训的是。”
“去吧。”
直到人离开,魏守训褶皱的眉毛也没有松开一毫。
这孩子…心思太过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