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结束后,喻言又去了安都,她依旧忙,不过工作已经步入正轨,她可以抽空回江城看望江禹行。
奇怪的是,四月天里,江禹行经常在工作日跑去安都。一开始喻言很惊喜,不过惊喜多了就变成疑惑,她想不通一个身居要职的人怎么会那么闲。
江禹行解释说他手上的项目在收尾,可以远程办公。
喻言可没那么好糊弄,毕竟跟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知道他工作属性和忙碌程度。
他说他去年年假未休,再加上加班累计时长可以折成假期调休,这段时间工作没那么忙,所以他就有了闲。
这种解释,喻言多少认可。不过她怕自己忙于工作,疏于对他的关心。结果他不当回事,还负责她的上下班接送,有时还会给她准备丰盛的晚餐。
她开始怀疑他失业了。
有一晚,喻言很慎重地跟江禹行聊天,让他累了就放宽心休息,调整好状态后再去工作,还说她会好好挣钱,尽管她挣得不是很多,但能保证他每天吃上肉。
江禹行笑得合不拢嘴,反复强调他只是休假不是失业,还说就算他没了工作也有一些存款,养家糊口没问题。
喻言相信江禹行有存款,但还是搞不明白他隔三岔五待在安都的原因。
好在谜底很快被揭开。
那个晚上,江禹行在浴室洗澡,他的手机响了又响,喻言按了接通键,想告诉对方稍后再打来,结果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的人霹雳吧啦一大通。
来电的是周奇,他催江禹行回江城上班,之前催过好多次。
喻言从周奇那里了解的信息不多,但有一点很肯定,江禹行是为了她才留在安都的。
*
四月初的一天,江禹行去看奶奶,碰巧姑姑也在。
江明丽因为精神问题在医院治疗了好几个月,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人看上去也比以往平和不少。
江禹行对姑姑心存芥蒂,日常问候以外,几乎不跟她说话。姑姑也不像之前那般故意找茬,使得家庭氛围和谐不少。
江禹行准备告辞时,江明丽突然提起了李娅。
李娅出轨的事被他丈夫知晓,夫妻两闹得不可开交,议论纷纷下她提前退休。
江禹行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多大反应,心里想:多行不义必自毙。
江明丽问:“你知道李莉的事是谁宣扬出去的吗?”
江禹行摇摇头:“不想知道。”
“就是那个骚扰喻言的人。”
江禹行身体一滞:“是你指使的?你又憋着什么坏?”
江明丽盯着自己的亲侄子,冷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最坏最不堪的人?也是,是我咎由自取。”
江禹行淡笑,他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姑姑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确实不是良善之辈。
江明丽说:“这次可不是我使坏。我还有非非,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以后我就跟非非到处走走看看,没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
江禹行一时语塞,此刻心底有些动摇,也许姑姑真的在改变,她想要放下过去往前走。
“那个人被公司开除后过得不顺,他威胁李娅,李娅成了他的提款机,先后要了好几笔钱。李娅不想再给,于是他就将李娅出轨的那些事抖了出来。”
江明丽顿了顿:“我提醒你一句,那个人有些极端,说不定会找喻言的麻烦,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开始江禹行还怀疑姑姑的说辞,他特意找人调查了李娅和那个叫朱毅的人后,越来越不安,这才时不时地往安都跑。
*
喻言心里暖暖的,暖意也浮现在她美丽动人的脸上:“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让我多注意安全就是,你也没必要常往这里跑。”
江禹行微微垂头,以前喻言遇见麻烦时,他没少提醒她多注意,可是她依旧没躲过麻烦。所以他认为与其告诉她可能存在的麻烦,不如陪在她身边,给她实实在在的保护,就算麻烦到家了,他也可以一起面对。
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说:“有时工作确实很乏味,我就想休想一下。那个猪瘟——”
“猪瘟?”
“朱毅,像猪瘟一样阴魂不散的小人,防是防不住的,我就想看看他有什么行动,再对症下药。”
“他有什么行动吗?”
江禹行摇头:“我在你公司和出租房暗中观察了很久,没发现那人的行踪。”
喻言噗嗤一声,乐了,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没想到潜伏了这么久,全是徒劳。你要是早跟我说,也就不用一个人演侦察剧了。”
“什么意思?”
*
早在三月底,喻言在安都见过朱毅。
那天晚上,她下班回出租房,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她,她从包里取出防狼喷雾,绕到巷子拐角处,那人追了上去,她直接喷喷雾,可他身体一闪,躲过了喷雾。
昏黄的街灯下,喻言看清了对方,正是朱毅。她撒腿就要跑,却被他堵住去路。
当时巷子里有人咳嗽,她准备大喊时,他在慌乱中先开了口:“你别喊,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喻言警惕着,手里依然举着防狼喷雾。
朱毅向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我真对你没恶意。”
喻言不信。
“真的。我以前老想走捷径,可捷径没走成,反倒丢了工作还丢了尊严。我爸妈知道我的事后,狠狠打了我一顿,打得很重,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心中有怨,便将李娅的事抖了出去。我过得不好,她也别想好过。”
喻言神经一紧,朱毅丢了工作,虽是他自作孽的行为,但她也间接地导致了他失去工作,万一他把气撒在自己头上怎么办?
“我也是受害者,你丢工作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朱毅顿了顿,“这段时间我反思了很多,我不会让那些践踏我的人好过,我也不会逃避我伤害过别人的责任。”
“对不起。”朱毅很郑重地道歉,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喻言愣住,剧情反转太快,她还需要时间适应。
“当我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时候,我才知道一个人的清白名节有多重要。”朱毅再次鞠躬,“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鬼迷心窍,毁了你的名声。”
喻言慌了:“别,别这样。你之前已经道过歉,那件事都过去了。”
朱毅捂着自己的眼睛:“我心里过不去。”
喻言更慌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看我现在过得也还行。你也不要对过去太过自责,诚心改过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我相信你以后也会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