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鹿潭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离野居连个人影都没了。
他捂着宿醉的脑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自己都不太记得昨儿什么时候喝醉了,喝醉了之后又做了些什么,只是依稀记得他好像和鲤月贴贴了?
鲤月,对了,她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去忙着跟人皇他们去交涉了呢?
他盘腿坐着,施法感受了一圈,整个离野居确实没有什么活的生灵的气息,看来真的是去忙了。
出了屋子,就在园中瞧见有为他准备好的蜜水和解酒茶。
他端起蜜水一饮而尽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压在碗底的纸条,看这字迹,就晓得是鲤月专门留给他的,告诉他她在妖市医馆,带着人皇还有他们的人在那儿瞧一瞧妖与人的不同,好让他们放心。
人皇自己也是喝得醉醺醺的,但是也不能让妖界的人看出来呀,故而他昨夜强撑着告诉了身边跟着的公公,卯时三刻一定要把他叫起来喝碗醒酒汤,他今儿肯定也还要跟妖族的人打交道,可不能露了怯。
鲤月来的时候还觉得奇怪,东里鹿潭醒不过来,人皇怎么还能跟着他们继续巡查天尽头呢?三番四次瞧了人皇的脸色都十分正常,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来宿醉的模样。
想了半天,只在心里得出来东里鹿潭不会喝酒这个结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昨儿晚上那些怪异的举动,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场面就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程度,所以,她得赶紧忙完回去见他!
鲤月带着人皇和人间的那些官员,将天尽头沿街都逛了个遍,让大家看到了天尽头的繁华,以及将来有她这个小神仙在会迸发出来的所有可能性,讲到妖市医馆往东边延申过去就是离野居,两侧桃花竞相开放时,鲤月就走了神。
跟在她身后的飞景也看出来今儿他们家月主子脑子没完全带出来,在她又一次说到了妖市医馆的时候将话给接了过来,“说起这个妖市医馆啊,我可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我也是在医馆里面当过药童的,你们可不知道,当药童也是个技术活儿。”
被飞景撞了一下,鲤月回神,索性也就不再继续说了,让飞景去自由发挥了,偷偷溜了出去,去一清阁看看今儿的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房以航一直盯着她,她一溜走,他也让其他官员跟上,自己轻手轻脚地跟上了鲤月。
身后有尾巴跟着,她就没走大路去往一清阁,反倒是将他带向了一条死胡同。
房以航察觉到自己跟着她进了死胡同时,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反倒是笑了,“鲤月姑娘真是高招啊!”
她转过身,抱着手看向他,“房大人也不差,不知找我所为何事呢?”
“我进来走丢了一个妹妹,她在京城谁都不搭理,那些个闺中密友在她被人皇选定去赐婚时一个个幸灾乐祸,但听说她走丢了又开始假惺惺地往我们房家塞人,打听动静,想问问鲤月姑娘可有法子破解?”
她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你说的妹妹,是以柳吗?”
“你果然认识我妹妹。”
房以航将手中的剑拔出来,指向她,“说,你和我妹妹究竟是什么关系?”
鲤一根手指在他剑上轻轻一弹,他就被剑震荡得后退了好几步。
“房大人任职望城太守时,可曾记得有人送了你妹妹的家书给你?”
“是你,所以我妹妹托我要照顾的人是你和那位东里公子?”
鲤月轻轻点了点头,“正是,前些日子我在天尽头安顿下来,曾写过信给以柳,邀请她来离野居小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妹妹才走出了大树镇。”
房以航收回了剑,靠在墙上,微微摇了摇头,“不,我跟皇上做了一笔交易,我愿意娶他的女儿,成为驸马,让他放我妹妹一条生路,所以以柳身上的婚约作废了。”
“只是,我没有告诉妹妹实情,只说了这些都是朝堂中的事儿,让妹妹不必过多掺和,以后她就是自由人了。谁知道,妹妹就不见了,大树镇的人来信时,里里外外都翻了三四遍,妹妹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一起失踪了,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禹澜禹粟也跟着不见了吗?”
房以航眼神有些黯淡,“是,只是当时皇上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发来天尽头,我抽不开身,只能派我的心腹沿着大树镇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带人明察暗访,寻找以柳的下落。”
“鲤月姑娘,你与家妹既为好友,能否出手相帮?”房以航跪在她面前,求了她。
吓了她一大跳,立马将人扶起,“房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以柳找回来的。”
她伸手将人扶起的这一瞬间,东里鹿潭出来寻她,刚好碰见了,本来眼底里还有几分欣喜和小雀跃,但看见他们俩竟然是她主动跟人家有了亲密接触,他一拳砸在墙上,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