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叙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他只是在后悔,他想,林净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真的有什么苦衷或许也不会告诉他。
——就像他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一样。
江叙暗自懊恼,十年过去了,他似乎没有一点长进。
但他又有点庆幸,至少他更了解林净了一些,虽然不是什么好事。
林净看着江叙沮丧的样子,终于还是给了他一个回答:“你也看见了,江湖中就是如此,我想要从头再来,哪有那么容易?”
这话看似什么都说了,其实什么都没说,但江叙心里好受了许多。
当然,他还想问许多,比如你为什么要从头再来?林落尘现在算什么?若是你决定退隐,又何必要弄出一个新身份来?
江叙直觉这些都和那个秘宝有关系,但他没有选择现在问出来,以后知道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必急于一时。
否则若是真的吵起来就不好了,他们还有正事要做。
江叙点了点头,歉意再度涌上,小声道:“对不起……”
林净看上去有些无奈:“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相信我,若是时机到了,我都会告诉你,绝不是托词。”
林净的话仿佛有魔力,在他说出“相信我”的那个瞬间,江叙真的就相信他了。
又又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他们确实无比默契,那些努力构建起来的信任也没有那么容易倒塌。
总之,江叙暂时决定放下这件事。
他四处打量起周围来,试图寻找一点凶手的痕迹,若这边什么都没有,或许是因为凶手并不是在此处作案,若是如此,怕要花更多的时间来解决此事,只希望他们不要虐待江白就是了。
好在他的愿望没有落空,借着昏暗的光线,江叙似乎瞥见旁边的草丛内闪过一丝冷光,他连忙走过去查看。
那是一把匕首,上面的血迹还未干涸。
江叙想起那些人脸上的血痕,这或许就是凶器。
林净见江叙停留了一会儿,边走过来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江叙朝林净伸出手,林净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便明白了江叙的意思,于是他从胸前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江叙。
江叙接过那方白白净净的手帕,却是拿起了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
尽管刀柄上没什么血迹,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弄脏了林净的手帕,江叙沉默一瞬,道:“到时候洗干净了还你。”
林净失笑,“你也有说这种话的时候?”
毕竟以前的江叙是从来不会在乎这种事情的,若是弄脏了,他大概会直接丢掉,今日倒贴心起来了。
江叙解释道:“我看这像姑娘的东西,你又贴身带着,说不准是你的心上人给你的,我若是弄坏了,真不知道要怎么赔。”
林净唇畔勾起一抹笑,心中升起一点戏弄江叙的念头,这人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故意装傻?
这方手帕的来历他应该最清楚不过。
——因为这是江叙送给他的。
“嗯,是我的心上人送给我,只不过他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林净的视线没有离开江叙,他清楚的看到,在他肯定的瞬间,江叙的表情显然扭曲了一瞬间。
江叙道:“抱歉,但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得到林净肯定的回答的一瞬间,江叙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难过,但更多的是释然。
他想,很好,他们之间就该那样结束的。
林净拉长尾音道:“江叙,你当真忘记此物了?”
江叙猛然转头,猝不及防撞上林净带着笑意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他急忙又将视线转回那方手帕,这才发现,这东西似乎是自己给他的。
江叙的脸腾地红起来,支支吾吾道:“哦……我想起来了。”
最初的羞恼过去后,江叙鼻尖一酸,他想要回这件东西。
因为这条手帕最初,其实是他的阿姐给他的。
他本来有两条,这才给了林净一条,不然他还舍不得呢。
那时他还很小,在院子里学着给江欢削木簪,结果不慎把手割破了,阿姐自然是心疼万分,从怀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替江叙包扎。
也就是这件事之后,江欢才发现江叙并没有手帕,男孩子似乎都不带着这种东西,但江欢想,自己的弟弟好像有些太冒失,总是受伤。
于是江欢便把自己的这条手帕送给了他。
可她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发现,江叙一直不舍得用,江欢无奈,只好又送了一条给他。
在这之后,她便没有看见江叙手里滴着血四处乱走了。
她也放心了许多。
后来江叙碰见林净受伤,便也学着姐姐的样子给林净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