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岳被带走的时候,元嫦曦就已经让人把那具尸体也一同收拾下去。
江叙蹲在地上,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那个喊话的人不知道在什么位置,不,他在什么位置都不重要,他只需要喊出那句话,其他人自然会去看尸体上的标记。
江叙只觉得头痛欲裂,现在的情况简直算得上是扑朔迷离,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而他们这么做的的目的又是什么?
说实话,他最想怀疑的人是皇帝,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他想要宝库的钥匙,大可以直接杀人夺宝,又何必大费周章弄出一件这样的事情来呢?
江叙想不明白,江湖中的实力错综复杂,他离开这些年,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这对他来说很不妙。不过这件事的受害人不止瑞王后人一个,裴惜玉显然也受到严重的影响,又或者……这件事是冲着元嫦曦来的?
江叙恍然觉得有些头痛,眼前一黑,几乎都要摔到一旁去。他的病好像很久没有发作了,今日或许是因为思虑过多。
江叙抬手掐住眉心,试图缓解不适。林净注意到他的异样,走过来蹲在江叙身边,关切道:“怎么了?”
江叙摇头,道:“没事,只是有些头痛,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净闻言,不自觉的有些心疼,江叙的样子太过于熟练,显然他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很正常,但江叙的样子显然不是一般的病。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不如你也让那个文彦帮你看看吧,他不是医术高超吗?”
江叙难受的厉害,只勉强听清楚林净的话,他敷衍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麻烦文彦,而且他最近很少发作,想来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林净看江叙这样,不由道:“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江叙拒绝了林净的提议,“不用,我已经没事了。”他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他必须尽快查出真相。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看不出什么来,江叙决定再去审一审汪岳,方才的情况太过于混乱,他还有许多细节需要知道。
地牢内光线不足,只有火把在微微跳动,映照出他们二人的影子。
江叙皱起鼻子,这里面的气味实在是糟糕,他被熏的更加难受,只希望待会儿汪岳能快点交代,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
汪岳坐在地牢内,被单独关押着,他的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听到动静,抬起头去看,发现是江叙,便将头扭开,冷哼一声,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江叙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站在牢房外,隔着门定定的看着汪岳,良久才道:“关于昨晚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汪岳同样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江叙,对方的态度太过于礼貌,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他的想法,江书言此刻应该会无比愤怒,动用私刑也不算奇怪,但他偏偏是这幅态度,仿佛自己是他们的座上宾一般,而他江书言也只不过是随意地和他聊聊天而已。
事实上也差不多,江叙并不指望他能回答出什么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尝试而已。
汪岳的样子不像知情人,他若是能说出所以然来最好,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他想尽快找到真相,但现在的情况太过于混乱,他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
但人心,不是他能掌握的。
在这长久的沉默之中,汪岳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颤抖着嘴唇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裹在黑袍之中,根本看不清身形。”汪岳似乎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可惜他所知有限,只能尽力将当时的情形复述给江书言,现在的他已经回过味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昨晚有一个黑衣人找到我,我本来打算卸下他的伪装,但我……但我的武力在他之下,结果就是,他达成了他的目的,他告诉我与我比武之人根本不是裴怀玉。”汪岳略去了自己被人按在桌子上的这一段,打不过就算了,这种事他不会说出来的,“我今日说的那些话也并非空穴来风,我确实与裴怀玉交手过,也怀疑过裴惜玉,但我没有证据,这人只不过是验证了我心头的猜想而已。”
说到这里,汪岳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我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其他的你们自己慢慢查吧。
江叙见状,也只好点头作罢,转身要离开地牢:“但在真相查清之前,你怕是没法离开这里了。”
汪岳满不在乎地一笑,“无妨,本就是我害了人,裴惜玉若是要找我算账,我认。”
尽管现在的情况不太合适,但江叙还是觉得,这样也挺好,“裴惜玉”三个字,从今往后,人人都只会唤她裴惜玉,她应当会很高兴的。
林净从头到尾没有开过口,只是沉默地站在江叙身后,见到他准备走,这才跟上。
就在他们消失在汪岳的视线之前,他却突然开口:“等等!”
江叙回头,目光带着一点疑惑,“何事?”
汪岳离他们的距离其实很远,但地牢内安静又空旷,他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到了江叙的耳朵里,“那个黑衣人的身形,似乎和你身边这位林先生有点相似。”
江叙心头猛地一跳,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就这停顿的片刻,汪岳又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并非挑拨,信不信由你。”
说完这句话,汪岳也不再等江叙的回答,翻了个身躺进稻草堆之中。
江叙没有说话,就算要问林净,也不是在这个地方。
林净也识趣地没有多说,安静地跟在江叙身后。
江叙不明白汪岳为什么要这么说,林净和他无怨无仇,这简直——
最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怀疑。或许是因为林净先前的行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