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女推门而入,见姜棠坐起,道:“姑娘醒了?奴来服侍姑娘更衣。”
姜棠觉得今日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只是还有些酸软,闻言只道:“麻烦你了。”
待姜棠洗漱完毕,随着侍女到了花厅,便看到秦醒和薛晏朝已经到了。薛晏朝坐在正中,见到姜棠,立刻笑道:“昨天你睡得可早,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棠坐到秦醒那边,笑道:“感觉还不错。”
说着,姜棠握紧了拳头摸着自己的手臂感受着身体里筋脉的酸软,继续说道:“只是没怎么感觉到那股内力。”
之前钱起意给姜棠把脉的时候,薛晏朝也在场,自然也清楚姜棠的身体状况,“你刚刚接受那么庞大的内力,还需要时日才能慢慢梳理清楚。”
姜棠应了应声。两人正说着,钱起意和晗雾等人依次进了花厅。钱起意见到姜棠,满意地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啊,等等用完饭再把我给你配的药喝了。不过内力还不及,需要有人给你慢慢梳理。”
他说着,四人一同坐下开始用早饭。
“对,切记不要自己强行运功,小心走火入魔。”听钱起意这般说,薛晏朝伸长脖子冲着姜棠指着脑袋,夸张地做了一个歪头的动作。
姜棠见人都到齐了,立刻也开始吃饭,她早就饿了。见薛晏朝动作这么夸张,姜棠好笑地表示自己清楚了。她在现代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自然知道走火入魔会怎样。
虽说食不言,但是在座的都是些江湖人,自在随意惯了,也便没这么多规矩。
薛晏朝道:“明日,就是名剑大会召开的日子。秦醒不上场,所以上去打的只有我、李云景还有钱起意三个人。”
这时候晗雾问道:“那柳善盈柳公子和陈听松陈公子呢?”
薛晏朝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一直没说,忙放下碗筷道:“噢忘了跟你们说,听松他身体虚弱,无法长时间赶路。所以那时候我才传信给秦兄,让秦兄先赶去清凉山。不过算起来,善盈陪着听松应该也快到扬州了。”
姜棠在一旁细嚼慢咽,身体的虚弱让她吃什么都有些乏味,但是这却不如旁边这个秦醒更让人乏味!
这秦醒不知道什么毛病,自她进来不跟她搭话也就罢了,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她。昨天也是,一直臭着张脸,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他不想理自己,自己还不想理她呢!
这般纠结着,却听外面有人大笑着走进来,“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有喜鹊一直叫,原来是薛兄念叨我二人!”
听这声音,薛晏朝一喜,就连秦醒也面露笑意。众人转头望去,正是陈听松和柳善盈。
薛晏朝忙让侍从再去添上碗筷。听着陈听松和柳善盈这一路的见闻,又见陈听松的气色相比宜川时好了许多,姜棠也放下心来。
这顿早饭也便在众人的笑声中过去。
*
是夜。
“你我二人可是好久没有开怀畅饮了!来!今日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陈听松到了晚上,提着从薛晏朝府内后厨找到的酒便来找秦醒。本来他还以为秦醒会劝阻自己,没想到秦醒居然也要喝。登时,两个人就在院内石桌上倒上了酒。一时间,醇厚的酒香盈满这个小院。
虽说两个人严格来说都是病号,但是明日他二人都不用上场。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二人的经历,好像唯有一场酒醉才能解这难言的苦涩。
酒过三巡,陈听松刚想赞美一番薛晏朝府内的酒,却听秦醒淡淡说道:“那时候在清凉山,我看着她生死不知,我的心好像也跟着没有了知觉。”
秦醒淡淡道:“陈兄你知道吗,我以前也见过姜棠这样的女子,生动活泼,充满活力。但是她们,却与姜棠又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我的脑海里总是想着之前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我不能,所以我离开了云州。”
说到这,秦醒猛地抬头大灌一口酒,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的脖颈流下,他无所谓地一擦继续说着,“我、我看着她,那么鲜活。不论是谁,她都能搭上两句。只是有时候我看着她跟、跟李云景,我的注意力就不再会像之前那般专注于我的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情绪,就像是蛛丝一般已经将我紧紧缠住。我挣脱不得,却、也不想挣脱。”
秦醒说一阵便喝一口酒,也不管陈听松是否在听,只自顾自地一直说。好像他终于在长久的压抑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可以让他缓一口气。
“陈兄,我这样可是吓到你了?”
陈听松微愣,拿着酒壶的手也顿在原地。月色下的秦醒发带随着黑发四散飘扬,脸上的神情再不见往日天下第一那般的气势,只有无尽的怅惘。
他还从未见过秦醒这般。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之前秦醒那样,老让陈听松觉得秦醒跟个圣人一样,只有复仇能让他变得像个普通人。
但是复仇又如何能成为一个人长久的支撑呢?时间久了,怕不是会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