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行宫遍寻当年知道内情的太妃和太嫔,调查何氏与李珏的事,最后得出的结果都对您十分不利。”
“何氏死亡的原因都指向主子您。传闻当年皇子李珏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您,何氏为救李珏甘愿替他受过,奈何何氏生产完以后本就元气大伤,此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此事在宫中愈演愈烈,便传开了大长公主暴戾逼的宫妃何氏自尽的说法,先帝力排众议把这个消息锁死宫中,由此此事便成了宫中禁忌,每一个被提起的人都会被先帝治罪,从此再无人敢提。”
“当时的皇后孙西言怜惜幼子无辜,接到膝下抚养长大直至今日。”
影柒一股气把调查到的信息倒豆子一般全部倒出。
李长思听完又觉得后脊发凉汗毛倒竖,这竟然就是李珏如此痛恨她的原因吗。
但她绝不相信这是事实,想起那个小女孩一般的“李长思”,虽然性格暴戾,但绝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更不会对幼子和孱弱的宫妃动手。
其中必定大有文章,跟孙西言绝对逃脱不开关系,李长思断定。
“不可能!”影陆向来直来直去:“肯定是有人陷害的主子!”
“就是说嘛,我也不信,主子放心,后续我会继续跟进调查的。”影柒拍着胸脯。
李长思摸了摸影陆的头:“此事本宫毫无印象。但本宫绝不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
“夜深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御影和影柒也辛苦了。”李长思需要时间独自理一理思路。
影陆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她,李长思起身走向窗户打开窗扉,只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并没有回头。
在房中静静站了一会,李长思现在也是一团乱麻,想也想不通,睡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外出透气。
夜深人寂,更深露重。李长思没有拿油灯,抹黑凭着感觉登高凭栏,一望不尽、浓郁的黑笼罩着她。
身上一重,一件狐绒斗篷毫无预兆的披在她身上。御影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一个像一个完美的守护者,静静地陪着她消化情绪。
“御影,影肆影伍他们真的是轻伤吗?”其实不是问句。
“没那么简单对不对。他们……都还好吗?”李长思眼神空虚地望向远方,斟酌着语气。
“主子恕罪,是属下擅自欺瞒主子。”御影半跪下去。
“起来不许跪,御影,本宫只有你们了。”李长思的语气不容置疑。
“此次刺杀他们的死士足有百余人,个个目标明确,直冲影伍,也就是大长公主,为保护影伍,影肆重伤,影伍亦是拼死查看线索。”
李长思身体晃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一阵寒凉的夜风刮来还是御影的话更冷。
御影见状立即起身低头,重新站回李长思身后支撑住她。
“是本宫对不起他们。”李长思感到很懊悔。
其实她早该猜到的,她穿越过来以后,所做的一切早就改变了原来的命运轨迹。
她没有继续摄政,也没有听从先帝和李珏的嫁给柳澄轩……
前世李珏杀她,未必没有其他人在背后鱼目混珠、借刀杀人,是李长思先入为主,一早认定李珏便是罪魁祸首。
现今李长思选择离开京城,李珏虽然恨她,但是他更爱江山和权利,社稷还未稳固,李长思对他就还有利用价值。
由此便没有即刻杀她的理由,幕后之人借刀杀人不成,必定会集中力量,力求一举消灭掉李长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一个一箭双雕之法。
最大利益者,非孙西言莫属。一方面除掉了何氏,另一方面,自己儿子早夭后就有生母逝去的李珏接到膝下抚养。
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孙西言已经是既得利益者,还为什么非要杀李长思,其中必定还有原因。
无论如何,是影肆和影伍为她挡了这场劫祸。
李长思闭了闭眼睛,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支撑不住地向后靠在御影身上。
“主子不必忧思,保护主子本就是御影七卫的职责与使命。”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般,御影冷不丁冒出一句。
李长思闻言更难过了,她始终不是“李长思”,现代人的灵魂还是令她没有办法很容易地接受有人为保护她而死,即使事护卫。
“御影,你也相信本宫是影柒带回来的信息吗?那般残暴之人是本宫吗?”
李长思觉得心好累,这里的乱子一个比一个更多,仿佛全是冲她李长思去的。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害怕御影他们会相信那个说法。
“只要主子说不是,就不是,属下绝对无条件相信主子,相信其他六人应如是。”
御影有点不是很懂李长思,他一时觉得李长思运筹帷幄无坚不摧,一时又觉得她的脆弱来的很突然,只能默默陪伴她。
背靠在御影身上,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李长思这才感受到一丝活人的温热气息。
主子羸弱,不仅自己担惊受怕,随从还受罪。她必须坚强起来,主动出击。重新睁开眼睛,她心下已经做出决定。
“御影,送本宫回房。”站着吹冷风久了,有点站不住了,原来没有内力护体体力真的很差。
“让大家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即刻启程。”扶着御影的手回去,李长思一扫刚才的难过和迷茫。
李长思回到房间后没有休息,思索片刻后,把桌上的纸拿过来,撕掉被墨迹浸染的部分,用毛笔在上面默写着什么……
片刻后,李长思看着纸上的配方,确认无误后装进一个信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