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以岚听着近乎登徒浪子的调戏之语,难掩震惊的抬起头来,脚下不由自主的再后退一步。
这是商以岚第一次看清楚谢景的长相。
他很高,商以岚抬头视线才能平视到谢景脸部的下颌角。
一身黑色蟒袍的男人逆着光站定,眉眼间流转的是唯我独尊的霸气,嘴角含笑,唇纹若隐若现,头发一丝不苟的用发冠束起,身后还跟着一个直不起腰来的宦官打扮的人。
商以岚余光看见大包嬷嬷跪在旁边,知道眼前之人如假包换是当今皇上无疑。
“能说出刚刚那话来,您不是洪水猛兽,也算不得什么君子。”商以岚双颊通红,说不上是羞的还是气的。
说完商以岚就有些后悔,眼前之人掌握着世间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自己还是唐突了,她懊恼了一下,就想跪下请罪。
“可算是憋出一句话来。”谢景伸出手来,“范家老夫人想要见你?朕陪你去。”
商以岚见谢景没有生气松了口气,她迟疑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谢景顺势握住。
韭黄终于处理好了个人问题,回到花园发现多了几个人,当即就要开口说话,被大包嬷嬷摁的死死的,她和韭黄耳语道:“不要惊扰圣驾。”
韭黄面上一呆,再不敢出生,像是鹌鹑一样跟在众人身后。
从她的视角出发,能看到最前方二人宽大的衣袖互相交叠,男人放缓了脚步和女子保持一致,颇有几分缱绻的味道。
商以岚有些不自在,她养在深闺,很少出门应酬,和女子交际她敢自称游刃有余,但是和陌生男人如此亲近让她很是为难。
谢景感受到商以岚想要逃离的瞬间,微微用力将人禁锢在身边:“商大姑娘可有乳名,朕每次唤你总觉得太过生疏了些。”
商以岚抿了抿嘴角,她自幼丧母,祖母虽然用心看顾但到底填补不了母亲的空缺,也体现在了细枝末节里。
“臣女家中直呼大名,并未有乳名一说。”
谢景看着小姑娘不开心了,笑了一下:“朕听母后唤你岚儿,我虚长你几岁,若如此称呼到容易让外人误会你是我的晚辈,这样吧,我称呼你商商如何?”
这什么鬼称呼,商以岚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沉默了一会儿:“皇上请便。”
“朕都唤你商商了,商商不考虑也给朕改一个称呼吗?”谢景一边说着话,一边拉近了两人身体的距离。
商以岚能闻到男人身上的龙涎香,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她的脑子有些眩晕,仿佛没听明白男人说什么,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充满了疑惑。
谢景看着女孩有些迷糊的眼神,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轻轻揉捏了一下女孩锁在袖子里的手腕儿,他从很早就知道小姑娘长的好看,没想到几年不见竟比他预想中还要惊艳,只是这姑娘记性不太好,看来早就把自己忘得死死的。
“皇上?”商以岚问道。
谢景摇摇头:“这不好,商商再想一个,下次见面朕来验收成果,如果商商想的朕不满意,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虽然不清楚男人口中的惩罚是什么,商以岚也能察觉到他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
商以岚在脑海中回忆大包嬷嬷对当今圣上的评价,她说皇上虽然有生母淑太妃,有养母商皇后,但由于先皇的一波骚操作,让商太后和淑太妃几乎水火不容,作为唯一的皇子,皇上的一言一行都在风口浪尖。
大包嬷嬷说皇上就是天生的政客,他用了几年的时间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商家和范家达成了表面的和平,他接管了先皇后期的烂摊子,用铁血手腕换上来一大批年轻有为的官员,换下来的一批老臣没有一个公开说他的坏话,都心悦诚服。
至于不近女色更是女人心中的优点,大包嬷嬷说宫女里长得好看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起了鲤鱼跃龙门的心思,皇上想来是不假辞色,不给任何人机会和幻想。
谢景可以算得上有些高冷的皇上了,只是两次接触下来,商以岚到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皇上也来给范老夫人贺寿?”商以岚岔开话题,范家和商家虽然看起来和平共处了,但是商太后能高兴看到养子亲近范家才怪。
谢景提醒商以岚注意脚下的碎石:“母后心系范老夫人,她出宫一趟不容易,特意叮嘱朕一定要讲她的礼物和心意带到。”
说的这般真挚,若是不知情的人都要相信了,商以岚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轻易相信这个男人,他说谎的本事可是如火纯青。
“太后娘娘想的周全。”商以岚说了两句场面话,整个范府后院仿佛只剩下他们几个,再也没碰到过来来往往的侍女。
“皇上,臣女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也知道忠君报国的道理。”商以岚轻声说,“臣女定会恪守本分,为您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