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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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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翊平静地看着符昶说:“倒是个办法,可以试试,外面会有人策应你们。”

隽清微笑地调侃符昶,“扮的市井点,装一装,不难吧,又没让你来真的。”

符昶有苦难言,只能应了,咬碎银牙地嘟囔:“我也得敢呢。”

依计而行,忍冬被秘密转移保护起来,高隽清换上忍冬的衣服,戴好面纱,守在花金巷的屋中。

半日无事,入了夜,一阵重重的敲门声传来,开了门,只见符昶着一身泛旧的褐衣,编了头发,粘了胡子,有些滑稽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似是真饮了酒,走路有些不稳,看到她,调笑道:“忍冬姑娘,还记得哥哥我吗?”

她摇摇团扇,“呦,爷,你怎么醉成这样了,快坐,给你煮壶茶,醒醒酒。”

这位“爷”摇摇晃晃坐在桌边,“忍冬”转身弄茶水,他抬手撑着额头,观察四周的动静。他们已同四周策应的同僚约定好,若有情况,便仿鸦鸣。

姑娘在他身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目下外边还没有情况,倒也不必没话找话地演戏,静静品品茶倒是剑拔弩张中一份奇异的自在。

符昶忽而低声问:“为什么不想让掌司来?”

隽清侧首看她一眼,开口还未待出声,就被符昶打断——“别冠冕堂皇的,说心里话。”

隽清说道:“不合适。”

符昶笑道:“我还以为你既喜欢大人,如果他来你会高兴。”

隽清的目光扫过来,符昶一仰头,“别那么看我,我是直,不是傻。”言罢他又欠兮兮地凑过来调侃,“若是日后你当了掌司夫人,可要多多提携啊。”

隽清眸意微垂,半晌方说:“我没那个命。”她又说:“他给了我重新出发的力量,让我变得更强大、更勇敢,喜欢是件很自然的事情,但不代表要去强求,相遇已是幸事,人生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不必耽溺于此。”

符昶听到这微微一笑,附身贴到她耳侧言道:“路还长,谁又知道呢?命?你从不信命。”

气息喷吐在耳畔,她觉得有些微微发热,对上符昶的目光,说不出哪里怪异。此时只闻外间两声鸦鸣,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明显,而后便听得屋顶上有瓦片的细微响动。

屋中的两人对视了一下,女子拿团扇遮了半张脸,故作娇声埋怨道:“良辰美景,急什么!”

男子站起身,“那你说对了,爷可是急得很。”说罢就移身想去抓女子的手,可那对面的姑娘虚晃一招,居然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教他扑了个空。

绕着桌子转了两圈,男子耳廓一动,知道那位梁上君子已经动了瓦片,意图向内窥视,便趁着女子慢了一步,大跨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女子看他,轻笑一声,另一只手上的团扇故作愠怒地拍他,未有料到的是,下一刻,他便半拖半揽地将她逼到墙边,抵到墙面。

心里一瞬间犯嘀咕,今日的符昶似乎确实跟平日不一样,并不是刻意装的,他的气息萦绕在周身,神思微乱,但这角儿都来了,戏总得演下去,她观察着不速之客的动静,这边笑骂道:“你这人,会不会温柔点?”

他没回话,却是将她翻了个身,抵在墙上,手指插进她指缝中,握住那团扇。她有点慌,因为感觉到身后的他,似乎不太对劲,遂小声问:“你怎么了?”

他的身子向后撤了撤,没有再同她紧紧相贴,这时,闻听一个东西朝她飞来,几乎同时,身后的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团扇向后掷去!

那团扇与一个尖锐的利器相撞,被划成两半,一起掉到了地上。此时周围火把亮起,屋顶上的人知道中了埋伏,转身去对付外围扑过来的青云卫。

身后的人放开她,在她转过身来之前开门去了外间,她平复了一下心绪,不一会,听外面渐渐没了打斗之声,几个同僚进来问候:“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问道:“那人呢?”

同僚叹了口气,“受了伤,趁我们不备自尽了。”

换回了衣服,她倚在门旁,看着忍冬被符昶带回来,她看着已经换回装束的符昶,符昶对上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心虚,好在她没说什么,跟着忍冬进了屋中。

忍冬坐在琴旁,怔了一会,抬眼看看他们两人,忽然问道:“你们谁姓高?”

二人都奇怪地看着她,许是白日进门时她听到了门口的兄弟唤他们,忍冬大概以为符昶姓高,遂问他:“你认识高彦吗?”

符昶睁大了眼睛,但没敢偏头看隽清,连忙自己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忍冬看到符昶的反应,仿佛看到了什么久违的光亮,又问:“那你认识高彦的孩子吗?听说他有一个孩子。”

这一下,更是震得符昶不敢吱声,此时一直沉默的隽清开口:“我就是。”

忍冬的目光转到隽清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打量她片刻,声音却有了一丝因激动而发颤的意味,“你是……他的女儿?”

“你认识我爹?”

“算起来,我认识他的年头大概比你的年龄要长上一些。”

“怎么可能,我爹怎么会来这里?”

“丫头,没有人生来就是这样的际遇,”忍冬苦笑一下,“不过,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只聊天不办事的人了。”

对面两人双双噎了一下,隽清忙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忍冬摇摇头,思绪仿佛飘回了很遥远的年岁。

她遇见他的时候,是在战场上,满目疮痍的村庄,她害怕极了,想要去抢地上血迹斑斑的战刀,被兵士立刻止住。

“会用刀吗?”高彦走过来说,“想自立,你得让自己先变强。”出乎意料的是,他放了她们。

第二次见到他,已是在王城的酒肆了,臣工同僚的宴会上,他似乎已经不记得她了。她端给他一杯酒,但她后悔了,在他将酒液饮下之前,打翻了那杯酒。

时光转回此刻,她望着高隽清,“你爹是个很好的人,他真的非常爱你娘,他本来想借着那次出使的机会去寻你娘,可惜,上天并不垂怜他。”

“他走之前最后一次来,曾说他见到一个身上有独特雕青的人,那图案很眼熟,似乎在南边某本书上见过,那人醉酒胡言了一些事情,他觉得干系重大,想回来之后去查一查。”

“什么事情?”

“你大概没听说过,有一年冬天,一个姓白的官员外出时被高处落下的冰锥砸中,去世了。”

“有什么蹊跷吗?”

“那是在北征之前,当时的朝臣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而那位白姓官员算是主和派的领袖,本来没人认为有蹊跷的,可是你爹的结局证实了那本不是个意外。”

“昨天夜里,虽没燃灯,但是我也看见了那人身上的雕青,跟你爹画的一模一样。”

她望着忍冬,“那天夜里,你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你是我,你会做什么?”忍冬一瞬间的眼波流转没有逃过隽清的眼睛,顺着她的目光找到柜中一个木匣,里面装的是些瓶瓶罐罐,除了些普通的外伤、烫伤药,还有几个精致的瓷瓶,随手打开其中一个,盛装白色的粉末,散发淡淡的香气。

“我劝你不要什么药都随便闻,”忍冬说:“那叫玉酥香,以后若是问到这个味道,离远一点,这药对女子无用,是给男子用的。”

隽清闻言,颦了颦眉,放回去,又打开另一瓶,是像水一般的透明液体,“那叫子夜凉,无色无味,服下后可无知无觉,神思仿若登临太虚幻境,此时若是遇到什么变故,容易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故名子夜凉。”

子夜凉。隽清望向忍冬,只见她转头看着窗外的青天,眸中仿佛蒙上一层薄雾。

“你到底是为……”

“你不用多想,我跟你爹没什么,你娘离开也跟我没关系,汉人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他救过我一命,我替他报仇。”

“我爹的仇我会报。”

“丫头,你爹他不想让你卷到这些事情里来,他希望你永远做一个快乐的人。”

“那样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开门出了屋,便见裴翊在门口,刚刚的对话他显然都听见了。

裴翊转身向外走,她忙跟上去,“大人,我可否替她求个恩典?”

“在结案条陈里,她会是个死人。”裴翊转身望着她,“她也算我们的证人,忍冬不在了,会有一个新的身份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

“谢谢大人。”

“别高兴得太早了,还有的忙呢,城中出现玄灲的踪迹不是小事,马上就是雪祭了,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她刚想问什么,可他并没有理会,转身走入了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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