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开春了,冬雪消融,阳光中带着丝许暖意。
信使快马疾奔,来到青云司门前,将一封系着羽翎的信笺交给守门的青云卫。原是南海府李都督来信,其治下沃州地界最近出了一桩命案,查到玄灲的徽纹,故而急报与青云司。
接了任务,高隽清在家中擦着剑,只听一阵敲门声,符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他把包袱放下,说着:“司里拨的东西都在这儿了,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明早城门口汇合,一道出发。”
高隽清放下剑,看了看包袱,点了点头。符昶刚要告辞离开,只听隽清问道:“问你个事,”回头见隽清托着腮看他:“司里有易容高手吗?”
符昶眨了眨眼,答道:“张大人会一些,但……也不算高手。”
隽清笑道:“张大人知道你这么评价他吗?”
符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问这个?这次任务需要易容吗?”
“噢,那倒不用,随便问问。”
符昶半信半疑地应了,转眼瞥见桌边放着一个打开的药瓶,“怎么?哪不舒服吗?”
“噢,许是着风了,起疹子,抹点药就好了,不碍事。”话毕她计上心来,抬眼看他,“要不你帮我上药啊?”
符昶眨眨眼,“疹子?起哪了?我看看,严重吗?”急的近前一步。
她眼神一转,微笑道:“背上。”
符昶一滞,默默后退半步,“这……不太合适吧,要不,我给你找个人过来帮忙?”
看着符昶窘迫的神色,对面“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不用了逗你的,上过药了,没事,走吧走吧。”
符昶一记眼刀飞过去,“心可真大,走了!”
山中一户人家的院门被敲响,院中的老婆婆开了门,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女子近前一步福了一福,可怜兮兮地问道:“婆婆,我们是外乡人,路过此地,天色已晚,可否允我们歇一夜,我们付钱。”
老婆婆倒是心善,“进来吧,我们这荒僻,没有客店,以前也有借宿的人,安心住吧,不用钱。”
渤海尚且没有铸造自己的钱币,通用中原铜钱或是金银帛,边远地区尚且保留着以物易物的形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钱币的作用或许真的也没多大。
乔装的男女正是裴翊和高隽清,院中一个年轻男子在劈柴,看起来腿脚不太灵便,看看他们,点了点头,也没怎么理会。
吃饭的时候,那个叫做阿昌的男子观察他们半天,冷不丁问道:“你们是抢婚吗?”
裴翊正喝汤,听这话一时呛住,不住地咳起来。
渤海上层多慕唐风,风俗几与汉地无异,但平民百姓中仍保留了很多旧俗,比如“抢婚”的婚俗,当然只是象征,并非真正的抢,而是以两情相悦为前提的自由婚姻。
隽清眼神一转,顺势而编,瞎话张口就来,一副颇为害羞的样子,搂了搂裴翊的手臂,娇柔地说:“我和羽郎两情相悦,可是家里不同意,逼我嫁人,我们就跑出来了。”
“你看我就说嘛,很是般配啊。”阿昌憨憨一笑,“没事啊你们安心住着,我们这地偏,你家里找不到。”
裴翊吃了几口饭,好似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阿昌兄弟,我们来的路上怎么听说好像咱们这村里刚出了个命案,有这事吗?”
阿昌的表情黯了黯,旁边的老婆婆一脸的惊恐,“诶哟,触怒了神灵,可不敢多说呀。”
阿昌把手中的空碗递给老娘,“娘,我没吃饱,再帮我盛碗饭吧。”
支走了老婆婆,阿昌说道:“村里有个后生叫孟三,前些时日被发现死在家里,没有什么外伤,家里也没有遭劫的迹象,老人们都说,他是触怒了神灵,神灵降罪。”
“什么神灵?”隽清不解。
“你们有所不知,前些年,村里生了场疫病,死了很多人。请了术士来看,说是猎杀过甚,触怒山神,须得献祭敬神,方得消解。”
“如何献祭?”
“从几个猎户家里选了人,去守护山神庙,两日之后,他们消失了,从此生死不知,再没出现过,怪异的是,那疫病居然真的过去了。”阿昌叹了口气,“其中一人是孟三的哥哥,孟三始终不信那鬼神之说,多次要讨个说法,甚至还去过府衙。”
“首领说孟三是自杀,要结案,可是入棺的时候,在他身下发现了一个什么图案,好像是官府一直悬赏的一个杀手组织?消息就传开了……”
“阿昌,吃饭呢。”一个年轻人进得院子,打着招呼。
“阿徵。”阿昌起身,迎上前去。
来人看看裴翊和隽清,笑了笑,“有客人啊,那正好,我爹打了好些鱼,给你们送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