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傍晚说起。

当名字印在契约那一刻，秽土转生之术终于完整。

他再也无法反抗，意识却并未消失。

须佐能乎拔地而起，破坏力不可同日而语，他生前可从未这么豪爽地使用查克拉，一时生出虚假的心痛感。

——哦，我也有今天。

举目一片狼藉，只剩下旗木卡卡西在使用水火土风各系忍术硬扛。

泉奈忍不住吐槽，“主将断后，你们这战术可真够大气的。”

卡卡西强开了两次神威已经要倒的节奏，还是死撑着，“那倒不是……”

这种程度的战斗人多无用，再多也只是送人头。

他现在能做的，是尽量争取时间，等待支援。

凯，你这家伙是迷路了吗？

便在此时，药师兜欠揍的声音再度响起，【啊，卡卡西队长又要用写轮眼了，这个距离，不知道前辈能否做点什么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写轮眼，左眼自发有了反应。

泉奈：“！”

生前从未使用过的瞳术开始酝酿。

泉奈：“别看我的眼睛。”

来不及了，两人的目光已然对上。

卡卡西最后看见的，就是对方眼中缓缓溢出一抹鲜血，随后便沉入一片黑暗。

【前辈好像一直没有查看过任何人的记忆，是因为不擅长这类瞳术吗？】药师兜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试探着问，【其实，您只要随意查看一下，就会明白你我并非敌人。】

“兜，是个名字么，”泉奈望着地上人事不省的银发忍者，道：“你方才有看到他的眼睛吗？”

【？】

“一直借用我的视线，一定看得很清楚吧。”

【还、还好。】

“那我就放心了。”

——他不是不擅长，他是太擅长了。

………………

旗木卡卡西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从他有记忆那天起，一路走马观花，将半生经历细细描绘，每一寸画面都鲜活如初，每一分细节都纤毫毕现。

他的记忆像是一幅展示人前的画卷，任由检视，连同自己都不曾注意的角落也一点一点描绘补全。

没有人经得起这样反复剖析。

人的记忆中，多少都会封存不愿回视的画面。

哪怕是快乐开心的记忆，也经不住反复观看，因为那毕竟只存在于过去，永远伸手不可触及。

与之相对，痛苦的记忆一遍一遍回放，却依然犹在眼前，鲜活如昨日。

他本以为自己最难以面对的，是父亲和琳的死亡，最期盼看见的，是带土微笑着说相信他时的样子。

“神无昆桥之地，宇智波带土挖眼相赠……竟是你一生的恶梦。”

篝火旁，卡卡西睁眼醒来，好像整个人都失去灵魂，听见这句话也毫无反应。

泉奈将捡来的水壶和兵粮丸扔给他。

“时间还早，瞳术的效果还在持续，但你不会有事的。”

卡卡西过了好半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水壶一言不发，然后缓慢地抬眼看向他，“你……”

他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头脑还是空白的，却又好像没什么，处于一种奇怪的放空状态。

“托你的福，”泉奈道：“秽土转生的控制暂时解开了。”

卡卡西：“哦。”

卡卡西：“？”

泉奈学着他哥以前摸自己头发的样子，也摸摸他那一头银毛，“别哦了，补充点体力，我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等下去干点坏事。”

“什么……坏事？”卡卡西开始喝水吃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