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说的喜帕,是洞房花烛夜,夫妻圆房后,用来证明新娘贞操的绢帕。
“哎呀,母后”,我故作害羞道,低头趁机看了一眼赵允戒,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在喝茶,其他人则有的在偷笑,有的在明目张胆的笑。
用赵允戒的话说,这个宫墙里的人谁不知道昨天婚礼的事儿,都是明知故问等着看热闹。拿不出喜帕,就证明我们没有圆房,也就证明我们对赐婚不满,要不就证明我大婚前不是处子之身,无论怎样,都是够问罪的了,赵允戒还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九弟妹,没关系的,都是过来人,不用害羞的。”说话的是靖远王妃。
除了赵允戒,一屋子的人都注视着我,我磨磨蹭蹭,支支吾吾有意拖延。这时太医进来了,我如蒙大赦一般看着卢文嬿,卢文嬿说“先给延庆侯夫人诊脉再说吧”。
太医很认真的跪在我面前请脉,我也很配合,太医示意我打开面纱给他看看脸上的红疹,我也撩起一角。看完后他起身回报卢文嬿,“回皇后娘娘,延庆侯夫人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引发了过敏,臣开个方子,抓两副药喝了便没事儿了。”
“知道了,去办吧”卢文嬿对太医说道,以后太医答话便退下了。看太医退下。转头对我说“以后吃东西要注意。”我施礼谢恩。
“婉夕,本宫刚才问你,你的喜帕呢”,卢文嬿又提起这个话题。
我心想你还没忘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布交给宫女,宫女接过后小心打开呈给皇后过目。卢文嬿看了绢帕上的落红,想起昨夜侍卫来报,本以为今天逼问喜帕的事儿,要么拿不出来,要不我哭诉赵允戒不接亲不拜堂不洞房的事儿以正清白,总归能治赵允戒不敬之罪,却没想到我早有准备。
我拿出喜帕的时候,意外的不只卢文嬿,在坐的王爷王妃,也包括赵允戒,他看了我一会儿,我对上他的眼神挑挑眉也不示弱。
“母后,儿臣来晚了,儿臣参见母后。”说着话进来一人,正是端敏公主,我抬头一看来人,心里确有一惊,不过转眼便调整过来。
“瑶儿,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迟到不说,还不经通传进就跑进来。”卢文嬿说着是指责,听着是满满的宠爱。
“婉夕,这是端敏公主,也是允戒的皇妹,瑶儿,那位便是你九嫂,延庆侯夫人。”
“见过公主。”我心想,这一会儿你都说几遍延庆侯夫人了,这是成心给赵允戒找难看呢。
“见过九嫂,九嫂何故面纱遮面。赵容静瑶问,我也便把太医的话说了一遍。之后便开席用膳。
吃过饭,我们拜别卢文嬿便准备出宫了。我和赵允戒走在宫道上,此时没有皇后等人在旁,我也不用表演亲密给人看,便跟在他的身后,依然是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赵允戒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专顾着看宫墙上的花纹,没看到他已停下脚步,一下撞个满怀,他虽然行动不便,他身形比我高大太多,我退一步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赵允戒说“喜帕你是何时准备的。”
我抬抬手给他看我手指上的伤痕,“徐姑姑教习的时候讲过,我想着昨天之事人尽皆知,万一皇后问起不好应对,出门前便准备了,没想到真用上了,手指现在还疼呢,小荷和春草那俩死丫头谁都不肯,只能划破自己手指了。”
赵允戒看着我又问“那你脸是怎么回事?”
我故意凑近一点,我身高只到他的下巴,我抬头看他说“我要说我就长成这样,你会不会休了我”,我盯着她看,他也盯着我没有说话。
这时宫墙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黑猫,毫无征兆的朝我的脸上扑过来,等我发现时已来不及躲避,赵允戒一把揽过我的腰转身退了两步,黑猫从我身后擦身而过,我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失去重心扑到他的怀里,把他扑倒在地。
慌乱间,面纱绑带松了,我从赵允戒怀里抬起头,面纱滑落下来,他也正好看到我布满红疹的脸。
我先是一怔,转头爬起来快速的捂住自己的脸说“我原来不长这样的,我原来不长这样的,我真是过敏了。”
赵允戒也坐起身来,看着我说“为什么会过敏。”
我捂着脸说“我对鸡蛋过敏,今天早上吃了一个鸡蛋”。
他又问“知道过敏还吃”。
我说“怕今天撒谎在皇后面前漏出破绽,挡着脸会好一点”。
赵允戒没有再问而是握着我的手腕,扯下我捂着脸的手,“你倒没撒谎。”我不解的看着他。
“貌丑”,说完便站起身走了。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忽然想起在永和宫对卢文嬿说的自己貌丑那句话,心想赵允戒在永和宫屁话没说,听的倒是认真。
“本姑娘漂亮着呢。”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宫道的尽头,一个宫女站在拐角处,赵允戒看到那个宫女后指着另一个拐角对我说“从这一直走,尽头右拐到头便能看到宫门,在宫门口等我。”
说完和那个宫女说了几句话,宫女朝我们来时的路走了,而赵允戒则穿过宫女站着的拐角走上另一条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