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术清醒的突然,沙安文的剑还架在她脖子边,脸上狠厉的表情并未收回,逆着光打量着她。
澄明的月光照得屋内亮如白昼,江冬术将沙安文眼里的狠厉看的清清楚楚,紧接着脖子处传来一股凉意,惊起一路的鸡皮疙瘩。
江冬术微移目光,一把剑正死死抵住她的脖子,不夸张的说,剑与肌肤之间的距离,甚至容不了一根头发丝通过,顺着剑的方向一路寻去,执剑的正是沙安文。
这柄剑利的很,又抵在人最为脆弱的关键处,江冬术却没有丝毫害怕,反倒关心起沙安文,师父平日几乎不动兵器,莫非是我与心魔斗争时无意中做了什么,逼得师父不得不出此下策。
江冬术又移回视线,目光在沙安文脸上不住徘徊。此时的沙安文已经收回了那副凶狠的表情,又变成往常那个靠谱的师父样,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伸手仔细摸了摸江冬术的脸,像是在确定眼前人的死活。
也不知是不是心魔的余威尚存,当那只手伸向她的那刹那,江冬术觉得世界瞬间寂静,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只手是唯一的一切。
初春尚凉的温度没有给予江冬术半点清醒,反倒将她推向朦胧的深处,或许是由于耳边心脏一直在砰砰跳,烦人的很,率先恢复过来的是听觉。
这个夜意外的安静,屋外头的小生物极通人性,像是知晓屋内二人心绪纷乱,各自通了气,大家都默契达成共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此刻,江冬术耳边除了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就只有沙安文起伏的呼吸声,似无形的羽毛,一下一下挠着本就不知所措的心。
触觉姗姗来迟,江冬术懵了好一会,才发觉脸上传过来的信息,许是今夜寒凉如水,沙安文的手冰的很,跟先前那把剑的温度一般无二,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感。
没有由来的,江冬术感觉自己很难受,像是有一双手在无情蹂躏她的心脏,始终有一股气压在心头疏泄不去。
鬼使神差下,江冬术轻轻扣住那只手,慢慢低下头,用脸颊蹭着沙安文的掌心,将对面染上自己的温度,随后一边蹭一边向上,直至手腕处才停下来。
脸上的温度通过传导散热去了大半,江冬术却觉得自己现在热的很,沙安文跳动的脉搏打在自己耳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也在鼻尖萦绕,这些与温暖毫不相关的事物,在此时却成了她异常的来源。
江冬术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或许她自己深陷其中看不清楚,沙安文倒是看的清楚,从她睁眼到现在,她的眼神始终茫然一片。
沙安文下意识缩回了一点自己的手,反倒激起对方,江冬术将手抓的更稳,蹭的动作频率也更加频繁。沙安文不动了,任由江冬术抓住自己的手,由着她做的一切。
柔软的触感,不冷不烫恰好能温暖对方的温度,手可不管什么对不对劲情不情愿,如实把自己的这些感受传达给大脑。
沙安文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江冬术头顶散落的发髻上,她的秀发乌黑,经过一番折腾,依旧柔顺,随着主人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被她主人抓住的手臂上。
力度很小,一点都不痛,反倒给人一种勾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小猫,对你敞开了自己的肚皮,还时不时用爪子勾一下你,让你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沙安文觉得这只猫太鲜活了,身上的生机满的要溢出来,吸引人的同时又令人想独占,让人未知怜惜的同时又引出一些晦暗的想法。
被关在门外的月亮似乎也好奇这屋内的一切,更多的月光穿过窗户,待在二人身边。
月光好亮,害得人鬼迷心窍的。沙安文心安理得的将一切推给姣好的月光,尽管她自己心知肚明,这个月光何其无辜,但她依旧在这个理由中得到了顺应妄念的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