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术这边在睡,沙安文却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刚走到房中。
近三个月以来,沙安文寸步不离的守在江冬术身边,谷中也无他人居住,房间里落了灰,积攒了薄薄的一层灰。
鞋被雨水打湿,一举一动间啪叽作响,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脏污的脚印,灰尘和水混成一团,将地板弄得乱七八糟的。
陈旧的尘土气、阴雨天的潮味不分你我,闻起来像极了一个无人的枯井,总归不是一个人类居所应有的味道。
沙安文身心疲倦,头也不回地掐了个诀,将房间大致整理一下。窗户无风自开,开了一条小缝,阴冷的空气驱散了陈旧的气味。
浓厚的乌云将月亮遮了个实,一点光都没有透出来,雨滴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把其余的声音尽数盖了过去。
虽没有见到月亮,沙安文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顾自己的疲惫就想往外走,手刚放在门把上,却顿在那,很快又垂落回身侧。
沙安文坐回床上,拉过厚实的被子盖住自己,却感觉寒风依旧从四面八方钻进来,顺着细小的毛孔渗入到体内。
沙安文垂头看着被子上的云纹,思绪却是陷在一片虚幻中。
沙安文浮在空中,看到一个女生的背影,她推开一扇门,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木的鞋柜,上面有或浅或深的小坑,是随手丢钥匙砸出来的,一个钥匙划过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柜面。
不远的侧边又是一道红木门,门内传来滋滋的声音,可能是在煎蛋,也可能是在炸小酥肉,总归都是这个人爱吃的。
那道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传来的动静,里面又正在煮饭,滋滋作响的油声、轰轰的抽油烟机声、炒菜做菜的繁忙占据了里面人全部的心神。门外的这点动静自然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那个人影侧身关上了进来的门,两脚一蹬将脚下的鞋子踹到角落的墙边。她弯下腰摆正鞋子,随脚一勾,套上一双拖鞋。
她脱下厚重的外套,随手挂在椅子边上,扯了扯自己被动作挤上去的里衣,然后双手插腰,得意地说出一句话。
那个人张口却没有声音,沙安文站到她身侧,开口替她补了上去,像是牙牙学语的稚童,话中停顿了几处,语气也显得有点不自然。
“奶、奶奶,我回、回来了。”
沙安文知道身侧的人是谁,也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场景。她像是个进屋盗窃被抓的小贼,仓惶不安地看了一眼自己,然后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未开启的门,诚惶诚恐等待下一刻到来。
那扇门应声而开,一个苍老慈祥的人出现了,她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那个得意的人身上,眼里满是对她的疼爱。
那个人被注视的更为自喜,动作也变得更夸张,她三步并两步绕到奶奶身边,看向身后充满香气的厨房,啧啧作声。
沙安文则是站在原地,怀念地看向奶奶,也随着那人的动作走到她身侧,弯低了点身子,半抱住她,头靠在肩膀上,眼睛里有泪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