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术双手一展,口中念念有词,四周卷起一阵狂风,江冬术的衣角在空中飘动,时不时卷上沙安文的小腿。
江冬术头发高束,自然垂落的后发散在身后,狂风一吹,发丝乱舞,有一缕头发偏离团体,像是在风中上下飞舞的蝴蝶,目标明确地飘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沙安文后退半步,躲过衣角的袭击,轻轻拦下那只飞向她的黑蝴蝶。
这一缕头发轻飘飘地落在沙安文手上,重量几乎感受不出,沙安文却觉得像是有整个世界压在她的掌中。
沙安文伸出另一只手,拢住了随风飘动的发丝尾,轻飘飘的将它彻底困在手心。
两人同为黑发,乍一看没有什么区别,沙安文却认为江冬术的头发格外的漂亮,轻而易举夺走了她的视线。
沙安文的目光顺着头发丝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江冬术的侧颜上。
江冬术此时依旧在念咒,狂风没有使她皱起半点眉头,也没有让她垂下半点眼帘,她就稳稳的站在那,不为狂风所扰。
沙安文目光看向那双黑色的眼眸,眼眸中没有沙安文的影子,唯有一片淡漠的漆黑,像是无边寒玉,又像是从极冰之地出来的黑玄玉,美而疏离。
那双眼睛里的寒气顺着沙安文看来的目光,一路冻向沙安文。
沙安文很少见过江冬术与她相处时,眼里没有她的样子。沙安文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江冬术现在正在办正事,她人比较严肃,眼里自然没有什么感情。
理是这个理,沙安文内心却隐隐约约不痛快,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不是单纯的难过,也不是单纯的不爽。
这份由心而生的不痛快,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极快的速度牵涉全身。沙安文只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这份异常来的突然。冥冥之中,沙安文觉得这份痛苦的解药落在眼前人身上。
沙安文看着江冬术,慢慢退到她身后的视野盲区,手中拢住的那缕头发始终没有放开,随后鬼迷心窍的低下头,隔着自己的手背,轻而郑重的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吻。
沙安文的眼神落在隆起的手指骨突处,目光好似穿透过皮肤的格挡,落在了被囚于掌心中的发丝上。
发丝一部分被沙安文囚在掌中,一部分仍然在空中随风而动,自由的那部分带起的震动,顺着传导打在沙安文手中,像是在轻轻地挣扎。
沙安文抬起头,看向了掌中蝴蝶的主人,慢慢松开手,任由那缕发丝被风接住,在风的带领下,回归团体。
感受到内心如波涛般翻涌的情绪,沙安文抬起手,将刚才吻住的那块手背轻轻贴上自己的嘴唇,垂下的眼帘遮挡住眼中的情绪。
沙安文是个极其贪心的人,绝不满足于只抓住这一只蝴蝶,她要将那只蝴蝶的主人牢牢锁在自己的掌心中。
刚开始沙安文想要掌控江冬术只是出于任务考虑,到了现在,私心与任务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多谁少,也分割不开了。
自从前夜的那场心灵拷问,沙安文看清自己的内心,断然不会让自己的欲望落空。心疼江冬术是真的,绝对不会放过她也是真的。
沙安文无声笑了一下,眼神深如渊薮,暗黢黢一片,折射出危险的光茫,如雨后爬上台阶的青藓,悄无声息地攀住她纠缠她。
眼前人立如修竹,如绝世明珠,皎然生光,她绝对没有想到身后的沙安文内心会是这副混沌阴暗的样子。
想到这,沙安文又回想起之前轻松入侵的异能,在内心感叹道,江冬术对于危险还是太过信任了。
江冬术的咒语念到最后一句话,一道紧锁住的门扉凭空升起,青铜色的大门带着些许锈迹,上面刻着些弯弯绕绕的花纹,构成一个又一个神秘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