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回过头来毫不客气的回击,“小孩子者比你能吃苦,你当真是惯的。”
说罢,苏栀回过头去,继续和颜悦色给悦儿喂药。
谢衍知被这一阵劈头盖脸的嘲讽弄的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岂不是很没脸?
想到这里,谢衍知扯出一抹坏笑,手指勾着苏栀的发丝转了转。
“苏惊垫,你知道你如今像什么吗?”
苏栀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干脆装听不见,答也不答。
谢衍知也不恼,手指打着转,“本世子告诉你啊,像极了一位,慈爱的母亲。”
苏栀动作一顿。
母亲……
那个从前于自己陌生而遥远的词,现在听起来怎么这么亲切……
电光火石间,苏栀的眼前真的浮现了了一副难以形容的画面。
一瞬间,苏栀被自己凭空出现的念头吓了一跳。方才,脑袋里空空如也,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居然想要给谢衍知生孩子!
鬼使神差的,苏栀问了句,“你…你喜欢孩子吗?”
谢衍知挑眉,对她的回答颇有兴趣,但又考虑到悦儿在此,贴心地凑到苏栀的耳边,声音低沉,“不喜欢。”
苏栀不理解,一句不喜欢罢了,又何须这般悄声而言。
她整理好心情,正准备给悦儿继续喂药时,谢衍知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暧昧一笑,继续道,“但是,我很喜欢…有孩子的过程。”
“啪嗒。”
勺子掉回碗中,苏栀耳垂发痒,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谢衍知的话。
她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少女,那些话本子她看了不知多少遍,哪里会不明白谢衍知的意思。
平生第一次,苏栀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如此大的不信任。
不是说中原人都保守腼腆吗!
见她不语,谢衍知还想要凑上去再说一遍,却被苏栀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见此情景,谢衍知识趣的后退几步。
悦儿还小,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讨漂亮姐姐开心。
碗中的汤药见了底,悦儿看着苏栀精致的侧脸,小小的悦儿心中不解,做母亲而已,姐姐脸红什么嘛?
午时的光圈透过窗子撒在苏栀的三千青丝上,苏栀整个人被光晕晕染的格外温柔。
谢衍知看得失神。
少女宛若神女降世,怜爱这世间众人。
大致也是因此,御前,谢衍知才努力为自己,也为苏栀争来了这一个机会。
这样一个仁心仁爱又医术高明的少女,本就不该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定安侯府。
—————
夜里,随着李大文夫妻二人一同去南区查看情况的元澈回来,将详情逐一禀报。
“说来也奇怪,都小孩子偏多,不过北区也有例外,近来发热者,有五名男子,还有,前不久因此而去世的张涌的五姨娘。”
谢衍知问,“这五名男子,毫无共同点吗?”
元澈摇摇头,“是,除了田地离得近以外,毫无共同点,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一点往来。但是南区,那些孩子们经常在一起玩,会不会是一起吃了什么东西?”
这些孩子都太小了,而且生着病,那么久的事,问也问不出什么。
苏栀感到头疼,找不到疫病的来源就没办法对症下药,总不能一直靠施针和汤药来压制。
谢衍知这几日不眠不休,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元澈走后,苏栀帮他重新上了药,更换了绷带。
做完这一些,谢衍知上下眼皮已经分不开了。苏栀帮他把被子盖好,静静的在他的床榻边坐着。
谢衍知睡着了,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苏栀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生出几分自责。
若不是自己将他拉进这场混乱中,他也许便不会如此劳累。若是自己无法找到解药,首当其冲被问责的就是谢衍知。
想到这儿,苏栀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很轻,很淡。
夜深了,苏栀睡不着,握着谢衍知的手。
忽然间,苏栀定睛一看,谢衍知的食指指腹有两个细小的深色的针眼。
苏栀蹭了蹭,没蹭掉。
根据学医多年的经验来判断,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谢衍知不小心被针扎到了,苏栀压根不信这个可能,多大的人了还能这么不小心?
想到第二种,苏栀脸颊开始升温。
那便是谢衍知的肾脏不太健康。
男人的肾脏不健康?苏栀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