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凯出的脚步顿住,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冒着森冷气息的女子居然有些发怵。
“你以为自己是个完好无缺的丈夫儿子和父亲,背叛了你的主子拿到了大好仕途,就可以给他们带来美好的未来。可惜允诺你的那个人却不讲信用,将你也一并退了出去,又担心你会鱼死网破,所以用你的家人的性命威胁你闭嘴。你故作聪明的装疯活下来,每日为自己洗脑说自己是为了家人才受这样的苦,但你的家人,早已经在你入狱的那一刻就被杀的片甲不留!”
苏栀毫不客气的撕开这人虚伪的面具,石凯出听的振聋发聩,忽然居然心脏跳跃得极快,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了,身体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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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殿这边的热闹很快传了出去,宫里的人平日里无趣,都爱看些热闹。
苏栀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生无可恋的石凯出,转头吩咐,“放出消息去,说石凯出已经清醒了,并且明日便会去御前进谏。”
诗情领命退下,苏栀转而看向一直坐在屏风后的明黄色身影,“谢禅文为官数十年,谢清安也一直是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陛下不愿相信他们父子是为了自身利益而污蔑忠臣,意图陷害兄长叔伯之人,那便让陛下亲眼看看这二人的真面目。”
说罢,苏栀走到烛台前,一盏一盏将烛火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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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雍王谋反一事中毫发无损的脱离出来,今日入宫办完事就准备早早的出宫。
长长的甬道上,三五个小宫女神秘兮兮的小声讨论。
“听说程大人当年是被冤枉的。”
“啊?程大人?哪个程大人啊?”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程尧程大人啊。”
谢清安原本快速向前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程尧这个名字,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说过了。
“听闻是程尧的那个亲信的疯症被韵华帝姬治好了,眼下正待在清音殿呢,明日帝姬便带他去见陛下。”
谢清安缓缓回头,小宫女们逐渐走远了。空旷的宫道上,此刻只留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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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悄爬上枝头,银辉撒在一片沉寂的宫殿内,微弱的一声“嘎吱”响起,苏栀在黑暗处睁开了眼。
来人手握长剑,一剑刺穿了床榻上的棉花被子。
柔软的无力感令他心生不妙,正打算转身离开时,一把剑已经刺了过来,他慌忙抬肩躲闪。
只可惜,此人的功夫虽不差,缺明显落后于后者,很快便被人将剑架在脖子上。
伴随着剑刃落地的声音响起,漆黑的殿内第一盏烛火被点亮,苏栀妖艳的一张脸被映照的清清楚楚。
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直到整个宫殿内灯火通明,宁皇才面色凝重的从屏风内走出,清晰可见谢清安麻木的脸。
薛瞬将剑收入鞘中,苏栀轻笑着问他,“谢公子,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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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衍知急匆匆的入宫。今日一早,宫里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让他大脑一片混沌,先是石凯出翻供,后是谢清安夜闯清音殿。
苏栀等在养心殿门口,里面宁皇的怒吼声刚刚停息。
“惊蛰。”
苏栀回头,谢衍知来的应当是有些匆忙,连衣领都没来得及翻下来。
“你没事吧。”谢衍知上下打量了一圈苏栀,确认她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苏栀抬手替他整理衣服,“我没事。”
谢衍知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低头盯着她轻颤的眼睫,“我都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苏栀轻松的笑笑,歪头道,“惊喜吗?就当补偿你当初被我盗走的粮草了。”
殿门打开,刘公公佝偻着腰出来,“世子,陛下传您进去呢。”
谢衍知盯着那扇大门,心情忽然变得无比沉闷。
“去吧。”
苏栀拍拍他的手,她很清楚这种感觉,当初拿到母亲的绝笔信时,她也如谢衍知今日这般,手足无措,如鲠在喉。
不过还好,今日过后,埋藏在他心中的最后一个心结也终将会消失,他们的将来,将会变得无比灿烂。
谢衍知松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快要踏入殿门的那一刻,苏栀在他身后唤了他一声。
谢衍知回头。
“饿了吗?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去吃早膳。”苏栀笑意盈盈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