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那一刻,苏栀确认,往后余生,他将会成为那个保护自己最牢固的堡垒。
待走到殿前,二人方才松开手,轻轻跪下,朝着上首上端坐着的长辈与君王俯首朝拜。
宁皇一向凝重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目光看向手捧陆太傅。
陆太傅声音醇厚,仿若洪钟,让人不自觉的挺起腰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乾坤合德,阴阳和畅。今有定安侯嫡子谢衍知,俊才卓荦,品貌端方,秉性纯良,怀经世之才,行君子之德;朝阳长公主之女韵华帝姬,柔嘉维则,端庄淑惠,德容兼备,娴于礼义,名动闺阁。
二人实乃天造地设之良缘,珠联璧合之佳偶。朕心甚慰,特赐良辰,自此合卺同牢,琴瑟和鸣,永结百年之好,共担家国之责。
望尔等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福泽绵延。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百官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吉时已到,鼓声轰鸣,苏栀起身时,与谢衍知携手迈上台阶。
皇室与宗室众人坐在两侧,礼官袍角绣着象征吉祥的云纹,头戴一顶精致的乌纱帽,声音瞬间穿透喧嚣,高喊,“一拜天地!”
苏栀小心翼翼的随着谢衍知的动作一同转身,身姿端正,面向天地,深深弯腰。
稍作停顿,礼官再次开口,“二拜高堂!”
宋妧与定安侯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慈爱。
二人缓缓转身,仪态端庄,弯腰拜礼。
“夫妻对拜!”礼官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栀捏着团扇的手出了汗,动作僵硬的侧过身子,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不敢去看此刻的谢衍知,正要弯腰时,一只有力的手包裹住她的微颤的柔荑。
苏栀愣了一下,越过团扇抬头一瞧,眼前的流苏晃动几下,看到谢衍知轻轻摇摇头,帮她把团扇抬起,随后弯腰拜下去。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他心中排练过无数次。
苏栀还没回过神来,谢衍知便已经起了身,手指顺着她的手腕下滑,捏捏她的手,说话速度很慢,“帝姬,不必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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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后,谢衍知搀扶着苏栀走出太极殿外门。
“累吗?”谢衍知帮她提着裙摆,轻声问。
华贵繁琐的头饰压的苏栀脖颈有些酸痛,但大喜的日子,她还是笑着摇摇头。
迈出门抬头间,苏栀脚步顿了一下,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和腾云驾雾的龙的花轿边,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谢衍知看清那人是谁,搀扶着苏栀的手松了松。
阮鹤轩双手背后,唇角勾着一抹不屑的笑,走近几步。
苏栀知道,他会出现在这,定然是已经有了宁皇的准许。
说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其实也没什么难以割舍的情感,两年前他不辞而别,苏栀还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你来做什么?”苏栀的声音轻而细,如一片羽毛轻抚过心头。
阮鹤轩盯着那双藏在团扇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舌尖抵着上颚,眉宇间的凄凉消退后,才悠悠道,“中原的习俗,女子出嫁,应当由兄长背上花轿,你说我为何在此?”
苏栀稍怔,看向谢衍知。
谢衍知没有说话,手在苏栀身后的青丝上摩挲几下,松开了她的手。
阮鹤轩转身半蹲下,感受着那具柔软的娇躯覆在自已背上,双手穿过她的腿弯,咬了下嘴唇,直起身子,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苏栀攥着衣袖,被他三两步慢慢背上花轿。
阮鹤轩轻手轻脚的放下她,回头眼尖的发现嫁衣上苏栀没舍得剪去的线头,轻“啧”了一声,挑剔道,“手艺真差。”
谢衍知本打算侧身上马,听到这句话,脸瞬间一黑。
苏栀扯了扯唇角,“多谢。”
“谢什么?”阮鹤轩,抬手帮她理了理垂在耳边的吊坠,“令牌拿好了,若是有一日他欺负了你,你便来找我,哥哥替你作主。”
一句调侃似的哥哥,便让苏栀的大脑嗡嗡作响。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眼前光线一暗,花轿的帘子被人放下,她只来的及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