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淅沅，杭州的天空低垂如洗。若素站在教导处门前，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痕。

“林老师，请进来吧。”陈主任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刻意的冷淡让走廊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

会议室内灯光惨白，长桌一侧坐着陈主任、教育局督导科王科长和几位不知名的调查员。桌上一封拆开的信封格外醒目，信纸上“师德监督举报”几个字如同刀锋。

“林若素，有人匿名举报你利用指导征文比赛，与学生顾安之发展不正当关系。”陈主任将桌上的照片推向她，“请解释一下这些。”

照片上，黄山观测站月色如水，她与安之并肩而立，指尖若即若离地触碰星象仪。照片角度刁钻，恰好捕捉到安之仰望她时眼中的光芒。

若素心头一震，这个角度——只可能是从观测站东侧的监测塔拍摄。那里本该锁闭多年。

“这只是正常的学术指导。”若素声音平静，“顾安之的论文研究黄山气象特征，我作为安徽人，确实带她实地考察过。”

“那这个呢？”王科长推过一份材料，“这是安之获奖作文与你五年前发表论文的相似度分析，高达78%。”

若素翻开那份报告，眼神微凝——《云海之上：黄山气象谚语考》确实是她早年的研究，但安之引用的内容都有明确注明出处。

“学生引用我的研究并非抄袭，而是学术传承。”若素抬头直视众人，“况且顾安之在文中对我父亲的研究有创新性拓展，这正是学术精神所在。”

“林老师，”陈主任声音冷冽，“举报信中还提到你们使用特殊墨水通信，请解释。”

若素心头一震。那墨水是她根据古法调配，加入了青金石粉末，在特定光线下才显现暗纹。这是她与安之的小秘密，外人怎会知晓？

“林老师，学校决定取消你的评委资格，配合调查。”陈主任最终宣布，“在此期间，禁止与顾安之任何形式的接触。”

沈阳的暮色如墨。顾浩然将举报信甩在安之面前，声音如淬了冰：“解释一下这个！”

安之平静地翻看那些照片，只在看到观测站的偷拍时，指尖微微颤抖。

“这些都是正常的学术指导。”安之声音平静如水，“林老师是黄山人，对当地气象学有深入研究。”

“学术指导？”顾浩然冷笑，“教育局的人已经找过我了。你们用蜂蜜水写的密信，用并蒂莲做的暗记，这是师生关系该有的吗？”

安之攥紧了手中的青金石戒指。那是若素教她的古法——蜂蜜水写就的文字在灯光下显形，是古代文人传递密信的方式。

“我禁止你参加颁奖典礼！”顾浩然最终下了通牒，“你必须写一份声明，与林若素划清界限。”

夜深人静，林晓晓悄悄溜进安之的房间，脸色凝重：“安之，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放大照片：“你看这张偷拍照的底片边缘，有个熟悉的标记。”

安之凑近一看，照片暗角处有一个几乎被裁掉的logo——王强工作室的标志。

“这不可能是巧合，”林晓晓低声说，“我在气象社暗房整理照片时发现的。这张底片夹在一堆废片中，拍摄参数记录显示使用的是王老师专用的长焦镜头。”

安之握紧拳头，王强——那个一直对若素心怀不轨的数学老师。他怎么会有黄山观测站的照片？

“还有更奇怪的，”林晓晓继续说，“教育局要求你解释'并蒂莲'墨水的来历，这种墨水不是你和林老师的秘密吗？”

安之心头一颤。那墨水配方来自若素父亲的古籍，添加青金石粉末后会在特定光线下显现花纹，外人不可能知晓。

“我必须见若素一面。”安之轻声说。

杭州的雨夜如诗。安之冒雨来到旧书市，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转过第三排书架，她看见若素蹲在古籍摊前，正仔细翻看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她悄悄靠近，心跳如雷。若素似有所感，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

“我找到了。”若素轻声说，将手中的《黄山气象志》原刻本递过书架，两人指尖在书脊相触，电流般的触感让安之微微颤抖。

若素从袖中取出一支古旧钢笔，在安之掌心写下几行字：“有人篡改了气象谚语记载，举报信中引用的版本与原刻本有三处关键差异。”

墨水渗入肌肤，安之明白这是若素特制的墨水，三小时后自动褪色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