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老宅弥漫着潮湿霉味,王强遗孀周淑兰的银镯磕在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岩的雪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墙上晃动的影子像是二十年前矿洞里扭曲的矿灯。
“这就是你们顾家的决断?”周淑兰冷笑着问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顾岩深吸一口雪茄,烟雾在他脸前盘旋,遮掩了他眼中的阴鸷。
“我没有女儿,只有一个不孝的逆子。”他将泛黄的族谱拍在桌上,最后一页赫然画着断龙石图腾。
“当年我们用这个封住了矿难真相,如今也能封死那两个女人的同性之恋。”
王浩然站在窗边,转动着手中的青铜扳指,目光冷峻如冰。
“安之本该有大好前程,却被那个林若素毁了。”他突然转身,将匕首狠狠扎进桌上地图的星空学堂位置。
刀尖在一处童稚笔迹旁洇开墨渍——那是小满常去的地方。
“孩子是最好的筹码。”王浩然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周淑兰从口袋中倒出半枚染血的工牌,轻轻放在桌上。
顾岩眼神一凝,从怀中取出另外半枚,两片金属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
“这是当年你妻子坠亡时紧攥的证物,对吧?”周淑兰阴恻恻地笑着。
她从文件袋中抽出一份泛黄的纸张,推向桌子中央。
“伪造的遗书复印件,足以让那两个女人怀疑彼此。”
三人围坐在断龙石契约前,各自咬破手指,在纸上按下血指印。
就在此刻,祠堂梁柱突然发出一声不祥的断裂声,随即坠落,砸碎了供着连理星灯的神龛。
玻璃碎片四溅,星灯的光芒瞬间熄灭。
“不祥之兆。”周淑兰低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顾岩却冷哼一声:“迷信罢了。”
次日清晨,林若素在学堂信箱发现一封沾着煤灰的匿名信。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在桌面上。
照片中,顾岩正将一个昏迷的女人推向废弃的矿井,拍摄日期赫然是矿难前夜。
若素的手微微颤抖,她认出那是安之的母亲。
信封里还滑出一个小巧的哮喘吸入器,与小满随身携带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若素心头一紧,立刻拨通了安之的电话。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沉寂。
与此同时,顾安之站在祖宅的祠堂中,面色苍白如纸。
供桌上静静躺着一只破碎的玉镯,她一眼认出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物件。
玉镯下压着一份泛黄的文件,顾安之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发现是一份尘肺病免责协议,落款处赫然是林若素父亲的签名。
“看清楚了吗?”王浩然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林家并非无辜,你的若素老师,她知道这些吗?”
安之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不可能。”
“血债血偿,安之。”王浩然冷冷地说,“你母亲的死,林家脱不了干系。”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安之攥紧协议,冲出祠堂,任凭雨水打湿全身。
她必须找到若素,必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