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老书斋张灯结彩，红纸剪花攀附着古朴木梁，米黄灯笼在春风中轻摇。张烨明用朱砂笔在婚书上题字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破锣般的嚎叫。

“杨欣你不能嫁！”

穿着亮片西装的男人踉跄而入，腋下夹着几支蔫巴的塑料红玫瑰，鞋带松散，眼镜歪斜。宾客们纷纷回头，安之忍不住捏紧了若素的手。

“王德发你抽什么风？”杨欣提着旗袍裙摆从屏风后转出，手腕玉镯叮当作响，眉宇间尽是愠怒。

王德发抹着额头汗，从裤兜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情书”，颤抖着双手展开，却是一张美团买菜小票，背面潦草写着“你是我的胡萝卜”。

宾客们哄堂大笑，林晓晓差点把举着的相机摔到地上，连忙捂住嘴巴。

“这也太逗了！”林晓晓凑到安之耳边小声说，眼中闪烁着看热闹的兴奋光芒。

王德发似乎并未察觉众人的嘲笑，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生锈的同心锁：“当年在黄山，我们一起系的……”

“那锁去年就被景区锯了，”杨欣冷静地翻出手机照片，递给身边的张烨明，“你刻的'王爱杨'旁边还有人刻'到此一游'呢！”

安之憋笑扯若素袖口，发现她正用青花茶盖挡着上扬的嘴角，肩膀微微颤抖。若素的目光与她相遇，两人默契地交流着无声的笑意。

“这不就是你当年在高三说过的笑话吗？”安之小声道，“那个拿着生锈爱情锁的男主角。”

若素点点头：“没想到现实版更加精彩。”

王德发不死心，又从皱巴巴的西装口袋里摸出电影票根：“记得吗？《泰坦尼克号》重映那晚，你靠在我肩上哭得那么动人……”

“那场我根本没去，”杨欣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票根座位是情侣厅，可我那天在修复院补《永乐大典》残页，修到凌晨三点。”

林晓晓此时已经蹲在角落笑到直不起腰，镜头里全是虚影。若素轻轻拍她的背，示意她控制一下情绪。

“太像极了当年高中毕业会上那个告白被拒的学长，”林晓晓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记得吗安之？他当着全校的面唱《我的未来不是梦》，结果麦克风没电。”

最绝的是王德发接下来掏出一个小小的钻戒盒，单膝跪地时膝盖处的西裤裂开一条缝。他颤抖着打开礼盒，却不慎掉出珠宝店收据——金额栏赫然写着“39.9包邮”。

摄影的林晓晓笑到手抖，镜头里全是虚影。安之眼疾手快地接过她手中的相机，按下快门，将这荒诞的一幕永远定格。

“你们看他的表情，”安之指着刚拍的照片，“简直是世界名画《呐喊》现场版。”

最后王德发被两名保安架走时还不忘回头高喊：“杨欣！我为你学了法语！我懂浪漫！”

“那你倒是说句真的啊！”有人起哄道。

“那个……笨猪！”王德发憋红了脸喊出这句“法语”。

若素险些喷出刚喝的茶水，安之连忙递过手帕，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是“这不会是李娜同款法语吧”的默契。

闹剧结束后，喜宴正式开场。张烨明郑重地掏出一卷古旧的卷轴：“各位来宾，我和杨欣准备了两份特别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