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紧张，”若素望向窗外，“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圆满。当年——”

门突然被推开，林俊抱着向日葵捧花走来，西装腋下裂了条缝，花瓣纷纷掉落，如黄色雨点洒在地毯上。

“哥你哭什么！”若素诧异地望着泪流满面的林俊。

“我能不哭吗？”他抹着眼角，特意穿了当年矿工文艺汇演的旧西装，胸口别着母亲留下的银簪，“爸要在，准把这破教堂挂满星灯。”

若素喉头一哽，伸手抱住这个曾经最反对她和安之的哥哥：“谢谢你能来。”

林俊拍拍她的背：“别说傻话，我是你哥。”

正说着，宾客席传来响亮的喷嚏声。浙江邻居赵阿姨裹着貂皮坎肩，正从蛇皮袋往外掏梅干菜烧饼，分给张烨明夫妇：“阿拉安囡小时候就爱这口！”油纸包上还粘着高铁票根。

“赵阿姨也来啦！”林晓晓惊喜地跑过去。

赵阿姨得意地拍拍胸口：“哎呀，安囡小时候多可爱，我眼睁睁看她长大，这婚礼咋能不来！”

忽然又是一阵骚动，李老师捧着教案本匆匆赶到，发髻上别着星空学堂的校徽：“下课就打车过来，孩子们让我捎的礼物！”她打开包裹，竟是全班学生折的千纸鹤风铃，每只翅膀都写着祝福语。

就在这时，《婚礼进行曲》响起。安之挽着林俊的手走上红毯，珍珠白婚纱裙摆在身后拖出优美弧线。阳光透过彩窗，在她头纱上洒下五彩星斑。

若素立在圣坛前，看着渐近的安之，指尖无意识摩挲西装口袋里的星灯残片——那是她们准备交换的信物。

“我愿意。”当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誓言时，赵阿姨突然举着烧饼站起来：“亲一个！按我们老家规矩要咬同一块饼！”

林晓晓笑得手机差点掉进圣水盆，镜头晃过杨欣正往张烨明西装口袋塞纸巾——他哭得比新娘还凶。

抛捧花环节，林俊突然冲上前：“这束该我给！”他掏出缠着红绳的旧钢笔，“当年咱爸不让送，说姑娘家不需要写字。现在…”这个硬汉矿工泣不成声，“现在哥给你们补上！”

若素接过钢笔，展示出一张折旧的纸条：“看，我们当年的情书。”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张美团订单：“2013年6月15日，两份芒果冰沙，备注：请给靠窗的蓝衬衫姑娘。”

安之惊呼：“这是我第一次请你吃东西！”

“我知道。”若素将纸条轻轻展平，“所以我一直留着。”

宴会厅摆着奇特的甜品台：梅干菜马卡龙、茶叶蛋造型的慕斯，最醒目的是赵阿姨赞助的三层腌笃鲜蛋糕。晚宴上，林俊灌了两杯红酒，拿起麦克风醉酒高唱《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安之笑得直不起腰，窝在若素怀里仿佛又回到当年课后的空教室。

林晓晓偷吃奶油时蹭到鼻尖，举着蛋糕追着要给新人“添喜气”，脚下一滑，奶油糊了李老师一脸。

“晓晓！”李老师嗔怪道，却也忍不住笑起来。

晚宴进行到一半，安之和若素偷溜到教堂后院。月光如水，安之赤脚踩在草地上，若素的白西装搭在石凳上。

若素掏出用星灯残片熔的戒指，却发现安之无名指上早戴着同款。

“林晓晓这个叛徒。”她笑着抱怨。

“她比你手快。”安之轻笑，牵起若素的手，“不过我更喜欢你亲手戴上。”

若素将戒指套上安之的右手无名指：“两枚一样的戒指，一边代表过去，一边代表未来。”

墨色天空中，星辰如洒落的盐粒。远处传来林俊跑调的歌声，和北京城永不熄灭的灯火一样温暖明亮。

两人身后，三十架千纸鹤风铃发出轻响——那是穿越二十载光阴，终于圆满的星光。

“若素。”安之靠在她肩头，月光为两人镀上银边。

“嗯？”

“谢谢你从未放弃。”

若素微笑着抬头望天：“星光不会消失，只是有时被乌云遮住。”她轻吻安之的发顶，“而我们的星光，终于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