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若素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送你的。”
安之打开,里面是一枚古色古香的铜印,印面是篆刻的“安之”二字。
“从哪找的?”安之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印章。
“自己刻的。”若素指了指印章侧面,那里刻着“素”字,“想着你总收集古籍,以后可以用它盖藏书印。”
“你这是要把我圈进你的领地?”安之笑问。
“难道不是早就圈住了吗?”若素反问。
搬家那天,整条巷子都热闹起来。赵阿姨扛着一个巨大的保温桶,里面居然是从上海带来的腌笃鲜砂锅。林晓晓负责挂匾额,却不小心碰倒了门廊上的花盆。
“砰”的一声脆响,陶盆粉碎,泥土四散。
安之忙上前收拾,却被若素一把拦腰抱起:“新娘不能碰锋利物,老规矩。”
“什么新娘?搬个家而已。”安之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来。
众人此时才注意到,安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沾了新泥。那枚戒指样式古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与她在埃及时戴的耳环颜色相似。
“行了行了,别闹了。”赵阿姨从厨房探出头,“快来帮忙,锅里的菜再煮就老了。”
新家的客厅挂着两人在埃及拍摄的照片,其中最惹眼的是那张白鹭飞过时羽毛落在安之发间的瞬间。
晚饭后,众人围坐在庭院里喝茶聊天。安之抚摸着院中的石榴树,指着树干对若素说:“想象一下,明年开春,这里会开满花。”
“明年,后年,大后年。”若素轻声道,“我们会看着每一季花开花落。”
周末清晨,安之在古籍修复室专注地修补一幅破损的《金陵景物图》。她身穿白大褂,指尖沾着金箔,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在进行精密手术。
若素带着几名研究生推门而入:“打扰了,顾教授。我们来做西周青铜器的纹样比对。”
安之头也不抬,只是用下巴示意旁边的工作台:“资料在那边,自己取。”
阳光透过修复室的窗户斜照进来,安之抬手别起散落的发丝,金箔笔尖在阳光中拖出一道流光,恰好与学生手中的西周凤鸟尊羽纹图案重合。
“太神奇了!”一名学生惊呼,“顾教授的手势和这个纹样…”
“这就是考古与修复的共鸣。”若素悄声解释,“看似不同的领域,实则相通。”
午后,学生们离开,若素留下帮安之整理工具。两人默契地配合着,几乎不需言语。
“晚上想吃什么?”安之问。
“你做的都行。”
“那就茄子煲,昨天买的茄子再不用就坏了。”
若素看着安之认真的侧脸,眼神柔和:“有没有想过,十年前,我们会是现在这样?”
安之停下手中的活儿,思考片刻:“没想过。那时只想着怎么考上理想的学校。”
“我想过。”若素坦言,“从你第一次来上我的选修课,我就想过。”
“胡说。”安之轻轻推了若素一下,“那时候你避我还来不及。”
“表面功夫而已。”若素抓住安之的手,“其实心里早就留了位置。”
梅雨季节的南京,连日阴雨。安之在院子里架起晾衣绳,小心翼翼地晾晒几封民国时期的信札。她穿着雨靴,头上顶着一顶草帽,专注地用镊子夹起信纸。
“要下雨了!”若素撑伞跑进院子,发梢滴着水珠,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安之闻言抬头,看见西边天际乌云密布:“很快就好。”
“来不及了。”若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安之身边,一手撑伞,一手帮忙收信。
两人手忙脚乱地将信札收好,刚进屋门,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看看我捡到什么。”若素摊开掌心,是一朵并蒂莲,“校园湖里开的,刚好看见就摘了。”
“不是说文物工作者最忌讳摘花折枝吗?”安之笑着接过花朵。
“校园不是文物区,再说,”若素看着安之,“见到它就想到你。”
两人挤在窗边的美人靠上,安之小心地翻阅刚收进来的信札,若素则倚在她身侧,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这封看起来是情书。”安之指着一封泛黄的信纸。
若素凑近,借着雨天昏暗的光线读道:“与卿同巷,三生有幸…”
两人同时顿住——这正是她们现在的门牌号:三生巷五号。
安之转头望向若素,目光中满是惊讶:“这…太巧了。”
“不是巧合。”若素微笑,“是命中注定。”
窗外雨声渐大,屋内却温暖如春。安之将那封信小心地夹入玻璃框,挂在了书房的墙上。
夜幕降临,远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两人相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