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雷电法王的做法类似于上世纪欧美针对精神病人和同性恋者的治疗方式,其治疗原理说好听点的是脱敏治疗和厌恶治疗,可实际上却是对“异类”的摧残。
例如给男同性恋者看男性的图片,然后给予电击——这种电击的时候不用麻药的,其目的就是让受害者一看到同性就产生恐惧和厌恶,也就达成了所谓的治疗目的。长时间的禁锢和反复的电击刺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可是直到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才正式将同性恋从疾病名册中去除;2001年,国内精神科学会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分类中删除。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遭受过不公的待遇,遭受惨无人道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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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讨论结束,罗家楠提出自己带着吕袁桥去各大医院走访,让苗红带着欧健去卫健委和医保局查资料。陈飞斜了他一眼,让他滚去法医办配合祈老师的工作。
“走访医院和卫健委还需要分两拨?你是觉得咱们重案组人太多了吗?都去走访,别的事儿不用做了?我不是让你负责和祈老师对接工作,还不快去!”
被陈飞吼了一顿,罗家楠恹恹地往负二层走,眼看着这几起案子的走向越发诡异,他的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向往成为吸血鬼,是为了永生还是对力量的渴望?但是变成了吸血鬼应该不算是人类了吧?那么这样的变化并不能实现作为人类的“强化”,不过是抛弃了人类的身份成为一个普通的异类。
这不是变强而是变态,有什么意义呢?
就好像某些人上了几天网就开始向往西方的自由生活,费劲吧啦不择手段地润出国,就认为自己摇身一变高人一等,结果真正到了所谓的发达国家,才发现自己啥都不是。没有身份没有工作没有保障只能靠刷盘子打黑工度日,从一个普通平凡的国人变成了发达国家的底层,毫无尊严。
这是跨越阶层么?这是脑子有病。
晃悠到法医办公室门口探头往里瞅,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办公用品摆放整齐,桌子椅子擦得锃光瓦亮,地面更是一层不染,罗家楠啧了一声,抬脚想进去又收回脚站定,支起耳朵听见走廊深处传来说话声,于是循着声音往前走。走到解剖室门口,就听见一个陌生的软糯而含糊的声音在讲什么电流斑,他就悄悄靠在门边继续偷听,把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罗家楠心里有数,死者生前果然遭受过电击,确实有可能是陈队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什么MT。
“祈老师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电击伤啊?”罗家楠的表情带着三分挑衅四分不满,脖子梗着眼眉挑着,嘴里秃噜着阴阳怪气的屁话,看着就很欠打。
祈铭闻声扭头就看见一只南瓜横眉瞪眼的冲自己嗷嗷,心下生出一些烦躁的情绪,他对自己的疏漏感到羞愧,他是一个对自己的工作极端认真的人,也是对自己的业务能力无比自信的人,哦,对了,被养父初拥之后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祈铭向来谨慎对待每一具尸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检验结论对于一起案件的侦破是至关重要的,尸体检验是一项非常严肃的工作,必须十二万分的用心。
虽说留存在尸体头部的瘢痕细微到甚至无法用肉眼观察,必须触摸以及利用显微镜才能得以显现,但是这不是祈铭可以原谅自己的理由。为生者权,为死者言,实事求是,科学求证,他对自己有极其严苛的要求,这是祈铭的初心,也是他作为一名主任法医师的立业之本。
然而这一次失败的经验也让祈铭反思,自己过去那种为了避免受到未经证实的猜测、主观判断的建议、先入为主的认知等等不良因素的影响,继而排斥与办案人员接触、拒绝提前了解案情经过的习惯到底对不对?
就这起案件而言,先前与赵平生等人的讨论确实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通过二次尸检,刚好证实了相关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如果在尸检之前,自己大致了解过案情,听一听侦查员、现勘技术员的意见,是不是就能避免出现如今的疏漏?
思及此处,祈铭的态度软了下来,他发自内心地向罗家楠致歉,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导致调查走了弯路。罗家楠真是没想到高傲的祈铭会是这样的态度,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转脸跟新来的小胖法医哈拉了几句,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