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骨头长好不是个舒适的过程,她睡的很不安稳,痛苦到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两侧的碎发。道格拉斯哪里算得上是好哥哥,他想,即便他也喜欢她但可从没想过让她11岁就恋爱,11岁懂什么?更何况那家伙居然忍心让她自己承受这种痛苦!这种时刻就该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哪怕只是让她觉得没那么痛苦。好了,现在痛苦的是他了,小姑娘攥着他的手不肯撒开了。是魇着了吧。
“你怎么在这儿?”帕达莉丝恹恹的问着。他把袍子脱下垫在地上坐下来,又翻着口袋拿出怀表,才7点,真有够早的。“我生长痛了来拿点药,”他举起右手给她看上面的抓痕,“不是你一直拉着我的手叫哥哥吗?”其实她没叫哥哥,他是诈她的,他猜梦魇肯定和西里斯脱不开干系。
她羞的红了双颊缩进被子里只露出眼睛,瓮声瓮气的说,“其实那个球本来打不到我的,托拉斯和雷尔都来给我挡了,是我把他们推开自己迎上去的,我看到是西里斯打来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担心我。可他一次都没来过,是不是?”
“我不知道,白天我不在这儿。”她有些失望听见这个回答,他立马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他退队了。”
“真的?”“嗯,我在更衣室门口听到的,他还是很担心你的,只不过因为学院的事没办法来看你,毕竟我们赢了。”“谢谢你,拉巴斯坦。”
“你叫我的名字了?”真是,又忍不住犯贱了,“我先走了,还要开复盘会。”该死,他的腿还是麻的,但他必须要离开了,她怎么能那么可爱,再待下去他就忍不住要亲她的脸了。
第三次是隆冬的清晨,他忍着痛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客厅,从矮几下拿出药箱,举着魔药灌下去后带着寒气回到温暖的床榻。
“你起的好早。”她转过身缩进他的怀里搂上他的腰,他也把手环过她的肩膀,他摸着她丝质睡衣下凸起的肩胛骨回应着,“只是生长痛,在学校你有好好吃饭吗?”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话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脖颈上,“当然,你不是每天都在看着我,莱斯特兰奇教授?”
“你的新情趣,布莱克小姐?你什么时候叫过我教授?”他缩回手捏着她的后颈问。“而且你也没有选我的课。”她笑了笑没回应自己的意图,只是扯着他颈上的项链玩,那是他的炼金术产品,感应她心情的小猫吊坠。
又是一年圣诞假期,这是她在他的公寓和他同住的第二个圣诞假期,暑假她还是在家里生活,她的叛逆也仅是迈出了这么一小步。除去上一个圣诞她为了西里斯被除名和搬出来的事跟布莱克夫人大吵了一架边哭边醉酒两人缠绵了一次,便仍停留在偶尔交换一个吻的位置不再迈过那条线。他的耐力其实不算太好,只是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为着□□的欲望才把她留在自己的公寓里。比起朝着13岁的她索吻的法利,他无时无刻不佩服自己真是个值得尊敬的绅士。
帕达莉丝看着他坐在床边敲着腿的动作好奇的问,“你都21岁了,还会生长痛吗?”
他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混着被子滚作一团,“你在笑话我吗?”他在帕达莉丝嘴上啄了一下,“等你21岁因为生长痛疼得龇牙咧嘴在床上打滚的时候,我可不会管你。”
“我还没刷牙!”她腾出手来捂着自己的嘴巴,在得到他说自己也没洗漱的回应后才搂上他的脖子,“你不会不管我的,而且我也不会龇牙咧嘴的在床上打滚,只有你才那么赖。”
“那我可要记住这句话,我是不会让维姬给你拿喝着不苦的镇痛魔药的。”拉巴斯坦拍拍她的腰从床上爬起来,“我去做早餐。”
“维妮很向着我的。”帕达莉丝坐起来理了理自己滚的褶皱的睡衣。
梅林可见,他是每一次生长痛居然都有帕达莉丝在身边。
和21岁时一样,40岁的他仍旧不放在心上,只觉得生长痛是件小事。
在面对伊丽莎白生长痛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她有机会体会到21岁的生长痛了,可就在她16岁即将到来的夏天,她坠入了死亡厅的帷幕。饶是他在时间厅工作也无比清楚,帷幕的那面是无尽,她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了。可就算他半生都在研究时间也没发现一个能让他回到过去而不产生任何后果的办法,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莉丝。
21岁还会不会生长痛?
帕达莉丝不知道,她死在了18岁的盛夏。
伊丽莎白也不知道,她死在了16岁前的初夏。
可40岁的拉巴斯坦知道,生长痛是啮檗吞针,是决疣溃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