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人脸上原本一脸喜气,听着此人报价后冷脸下来。
尖声说道:“这位客官莫不是和奴家玩笑,五十两倒是可以买本堂新到的花簪,这支怕是竞不得。”
周祯听后玩味十足的笑道:“这只簪子所用的金丝玉石都不是上乘,只是花姿确有神韵,这五十两当手作钱,也是绰绰有余了。”
他虽是第一次看见这花簪,但这花姿塑造,他却在哪见过,可他向来对此类金玉没什么了解,今日也是跟着李家那小子来的沐合堂,现不曾想居然对一支花簪有了兴趣。
柒七身后的采薇嚅声说道:“这人真是大言不惭,不知道沐合堂的规矩么,物以稀为贵,而且姑娘的花簪,哪一支不是倾注心血精巧绝伦,竟敢出口只值五十两。”
柒七直起身子,“啪”一声的关上手里捏着的锦盒。
又站到舍窗前,抿唇轻笑:“金银珠宝本自有定价,但华贵之物也并非能定一个情价。世间之情难找相应之物定价,可贵的不在物,而是情。木棉花语是珍惜眼前人。这花簪的寓意,远比所用的金丝玉石值钱。”
周祯“啧”了一声,低声道:“巧舌如簧,赋予死物人的自认为就能有所不同?死物就是死物。”
他抬头打量着对面堂花舍的的柒七,脸上浮起轻蔑的笑意。
“哥哥,你带我来这,不会是想买下花簪给我做生辰礼吧?”
李恬穿着鹅黄拼色长裙,围着白狐领的外袍,梳着俏皮的百合髻,簪了支八宝粉玉桃钗,精致的小脸上笑意盈盈的问着眼前的男子。
巧笑盼兮间更觉明眸生辉,可爱动人。
“恬儿若是喜欢,那就买下送给恬儿。”一男子椅坐在窗边悠悠的开口。
男子心里量算着某些事情,手里却把玩着桌上的梅花杯。
内杯杯底篆刻着一朵梅花,颜色也上得极巧,倒入茶水就像泡了杯梅花茶一般。
男子自入了京都,儿时的梦境竟然越发清晰:
梦中那漫入天边的花海,花海中有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女子。
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与女子的亲近熟悉。
他每每想走近时,女子却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只留下她手里把玩着的一支洛神花木簪。
这段时日,他也一直沿着花簪的踪迹,想找出自己的梦中之物,日后便可不再需要夜夜枕着怀梦草才能梦得香甜。
所以听到京都有一绝——沐合堂竞卖的花簪,栩栩如生,百两难求,所以今日他自然要来一探究竟,可这房里的茶杯也让他喜爱不已,好似故人旧物。
男子放下茶杯,对着身后的柏川比了比手势,柏川得示下,随即出舍喊价:“一千两。”
此言一出,堂下又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许多人抬头向二楼望去,想着能看到这位阔绰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出手一千两白银只为买下一支花簪……
贵妇人一听到报价,脸上的谄媚笑意都快堆不住。拿着花簪就上楼交货,恭恭敬敬地服侍着,就像她的祖宗似的,恨不得将人捧到天上去。
柒七坐在堂花舍,刚才听到一千两报价仿佛不真切,开心得久久未缓过神来。
身旁的采薇也是乐个不停。
还未等柒七回神,贵妇人便进门,咯咯的笑着拉起柒七的手说:“月湖舍的公子说想要见你一面,我说了你不露脸见人,他说你掩纱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