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七辗转难眠,虽想着已经跑了出来,可街上遇到的云林军却让她心惊。
周恒为什么怀疑有人纵火离宫呢,纵火或许会想到,只是为什么起疑有人离宫。
那三具尸体是照她们身量挑的,信物衣服也都换好,就连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翠玉手镯也留下了。
还有周祯为什么也去了乱葬岗?
这一个个问题搅了她刚获得自由的喜悦,门外的打更声起,“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听此,柒七再也睡不着了,悄悄起身,刚推开门,门外一护卫道:“姜小姐,有何事?”
柒七无奈,这周祯还怕她跑了不成,她们三人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派个人来看着她。
柒七悻悻笑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那人却一脸严肃,道:“姜小姐还是回房吧,没有殿下的允许姜小姐不可出房门。”
这个周祯!她现在可是他的合作伙伴,居然对她没有一点儿信任,她继续道:“好吧,既如此,劳烦小哥帮忙给我去看看你们殿下歇下了没有,若没有,就说我找他。”
这回那人却没有阻拦,恭敬答了声“是”后就出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护卫便回来了,行礼道:“姜小姐,殿下歇下了,你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闻言,柒七只得回房,上了床刚准备歇下,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常棣道:“姜小姐,殿下请你过去。”
这人不是说睡下了吗,罢了,她应了声后又穿起了衣服跟着常棣出去。
柒七两人绕了好几个小院,有走了三个长廊才到周祯的院落,怪不得她能听见街上打更的声音,原来是住在昭王府最偏的后院里。
柒七刚进房间,就看到周祯披着外袍,松懒的半躺在绞丝楠木椅上,他见了她,慢道:“你找本王何事?”
“实在不是有意打扰殿下好梦,只是我想起引荐李东知一事还有未明之处,殿下打算何时见他,若是太晚,恐怕与我不便,殿下也知道我是逃出来的,在京都实属危险,况且今日街上就已经有云林军搜查了。”柒七说道。
周祯道: “如今守卫森严,倒不如等些时日风头过了再走,放心,本王可以为你提供一个留身之所。”
柒七摇了摇头,深思道:“迟则生变,此事已经引起周恒的怀疑必须尽快出了京都,只是不知周恒如何得知是有宫人纵火出逃。”
周祯换了个姿势,闭着眼缓缓道:“因为陆舟在火里自焚了,周恒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看着陆舟在福瑞殿自焚,你又偏巧入了殿,又想起你为容蝉下葬,三者结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贤华门那处偏门他最熟悉不过,从前葛笙就是从那偏门拉去了乱葬岗,那偏门年久失修又少有人出入,周围杂草丛生,他派人查了偏门发现有几棵杂草是刚被推门而新折断的自然推断有人逃了出来。说到底,无论陆舟有没有自焚,有一丝踪迹周恒便会彻查到底,因为他不想接受你真的葬身了火海。”
柒七不由得一惊,她算好了这么多,却没有料到几棵草露了她的踪迹。
陆舟,竟然绝望自焚了。
还有,周恒对柒七居然有这么深的执念,不对,应该是对葛笙,对从前还心有愧疚的自己有执念。
柒七对周恒是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到心生不忍,到现在的无视厌恶,只是她却想不起来当初为何对周恒心有不忍,是他几次的倾诉爱慕和久卧病榻吗,若只是这些那个吻为何会有?仿佛像是因为一个梦?柒七现下实在想不起来了。
周恒果然不是轻易能蒙骗的,本想着周恒最近经常去教场阅兵,定然是少不了松了城防暗自将养的私兵带入城中,想着城防松懈她们能钻了漏子出去,如今却变得难了起来
柒七顿了顿,忧虑道:“看来我要重新思量怎么逃出京都了,那殿下怎么也到了乱葬岗。”
周祯一反常态的解释着,“因为昭仪是本王的人,宴席散后昭仪四处寻不得陆舟,以为是太子下了手,命人来告知本王,本王暗地派人寻他,他前脚入了福瑞殿后脚你也进去了,本王是一路跟着你到的乱葬岗。”
昭仪原雪竟是周祯的人!
原雪在周恒身边多年为周恒握着皇帝又把持后宫制衡皇后,事事功不可没,又一心爱慕周恒,如此之人竟然是奸细,料周恒聪明绝顶也猜不到原雪才是他身边的叛徒。
那么周祯知道周恒病况,知道他逼皇帝退位,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柒七想得出神,良久都没有接话,周祯兀的开口:“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便回去吧,夜深了本王没功夫再和你解谜。至于李东知一事,你就在后院等本王吩咐吧。
柒七以为至少要等周祯的消息月余,没想到第六日周祯就派人传了话,让柒七联系李东知。
柒七写了一封信连带着之前做好的的望鹤兰花簪一并交给了传话之人。
李东知手脚倒快,听说拿了信便来了昭王府,现下已经在与周泽议事了。
柒七三人还住在昭王府的后院,此处虽然偏僻却有一事让她感到慰藉,便是此处离后街只有一墙之隔,每日她都能听见街上叫卖吆喝声,听着热闹有烟火气的声音让她有一种已经在外生活的感觉。
这院中出了她们三个,就只有一个叫霍允的护卫,这护卫晨起,傍晚都喜欢修身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