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湖畔,杨柳依依,天容水色,自成一体。
司玦靠坐在高楼窗边,看下边攒动的人头。
在人墙的最前边,有打着赤膊的男人将龙舟一艘一艘的推下水。
司玦看看外边,再看看里边,得出一个结论。
还是阿萨的胸肌大!
阿萨今日换了身大渊的衣衫,线条鼓胀。
如果只从外表看,司玦还真没法子把眼前这人和“逆来顺受”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可这荷尔蒙爆炸的异域人就是有那么个软和脾气。
阿萨感受到司玦的视线,他从对面的位置上起身,蹲到司玦面前,他直着身子,牵起司玦的手往他里衣中探。
司玦猛地挣开!
擦!他的形象在阿萨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呀?!
“主人……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阿萨眉眼下垂,像一只大型犬,巴巴地看着司玦。
他用的是赤真语。
司玦没开翻译器,但看对方这委屈的小眼神,他就知道阿萨脑子里脑补了什么有的没的。
司玦掐住阿萨的下巴,语速极快,声音近似呢喃,他用赤真语说:“没人的时候不用这样,有人的时候也不要这样。”
光天化日袭胸,他又不是变态!
阿萨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问:“那主人,在别人面前,我该怎么做?”
司玦说只要他跟着就行。
“要干些什么,本殿下自己有手的,用不着你牵,嗯?”
阿萨又点头,坐回原处,低着头,悄悄地看司玦。
司玦此时已将目光转向外边,现在龙舟全都下水了,上边坐满了蓄势待发的汉子。
在终点处插着一根长竿,上边系着鲜艳的锦布,便是“锦标”,谁先夺得,便是魁首。
不知是谁先发出的第一声,湖边围着的人墙响起震地的欢声,为飞射而出的龙头龙神龙尾摇旗呐喊。
是真有人扯了不同颜色的布在岸上狂摇。
与各条龙舟中汉子们胳膊上绑着的布条相呼应。
司玦情不自禁地换了个姿势,他跪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窗檐,探出半个身子。
哇!都跑得好快,一艘都没有沉耶!
不像是京城里的那些旱鸭子,划着划着船就没了,人落到水里,还要别的去救,仅有几条能够顺利抵达终点。
司玦的眼里闪着星星,阿萨默默地起身,环住司玦腰肢,把他往里带。
他用大渊话轻轻地提醒:“危险,主人。”
司玦的腰一抖,整个人软了下去,他回头嗔怪一声:“收手。”
他最不喜欢别人碰他腰子了。
敏感,还怕痒。
阿萨强硬地把人带回屋里:“弟弟,窗子,掉下去,会死。”
不甚流畅的几个词,让司玦乖乖回到位置上,听到阿萨的话,他也就没心思去看比赛了。
司玦仰头去看阿萨:“看来本殿下的蜜妃还有些伤心的往事。”
阿萨低着头,缓缓蹲下身子,不知在安慰谁:“没事,过了。”
是过去了。
司玦在心中默默地补充。
大胸奴隶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了,也开始卖起惨来了。
司玦摸摸对方的头,用赤真语再一次做出承诺:“等事儿过了,本殿下就帮你把东西拿回来,送你去你母亲的家乡,你要是待够了,我也可以送你回赤真。”
那天未落下的泪汹涌而出。
阿萨开始掉小金珠。
那双碎金色的眼中盛满了金色的泪水。
司玦勉为其难地让对方抱着他的腰哭。
远离家乡的异族人,被贩卖到更远的地方,无亲无友,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唯有一腔信念。
司玦可太知道这种感觉了。
他抚摸着阿萨的头发,也是在抚摸自己,安慰自己。
等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殿下!”咚咚没敲门,直接走了进来。
阿萨从司玦的腰间抬起头,回望,满眼迷茫,脸上全是泪水。
咚咚舌头都打结了:“下,下殿,喔,喔……”
咚咚刷地开门逃走,声音微弱:“叨唠了……”
司玦:“……”
踏马的咚咚这小子有误会了!他裤子都没脱好吗!
他有那么变态吗?啊?啊?!
温情的氛围没了,司玦翘起二郎腿,很不耐烦地看向阿萨。
阿萨眨眨眼,将泪水拭去,温吞地坐到对面的位置上。
外边传来新一轮的欢呼声,司玦扭头一看,一条龙舟上的汉子高举锦标,似在呐喊。
那人猛地扎进水中,迫不及待地游回岸边,他将竿上的锦布取下,递给岸上的一人。
哦,不是什么让小伙子心动的姑娘。
用现代的话来讲,是资助他们队伍的大金主。
大金主收下锦布,递给夺标人一个大袋子。
司玦撑起下巴,想,这不就是奖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