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玦起身。
“赵大人,借一步说话。”
司玦按住林箬清的肩:“师兄,你且在这休息罢,奔波了许久应当是累了。”
林箬清想说不累,可他触及司玦“和善”的微笑后,便不由自主的坐下。
他眼巴巴的看着师弟同别人离去。
“林哥哥。”苏池的眼里蓄满泪水,她坐到林箬清身旁。
“你刚刚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林箬清抱着剑,朝房间中看守的侍卫望去。
他虽与这位苏姑娘并无太大的干系,却也见不得别的恃强凌弱。
两名侍卫目不斜视。
实则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他们觉着大人应当与那位玉娘子认识。
那小娘子倒个水,只是不小心洒出来一点,他们平日里笑里藏刀的大人竟是上手去扶!
不应当是冷笑一声再说些甚么阴阳怪气的话吗?!
“这位、林公子。”
林箬清的视线太过冰冷,两人想忽视都难。
他们为自己辩解。
“大渊朝有律令,凡从外地进入京城,需得出示路引以自证身份来历。”
“苏小娘子的路引是掉了,不知林公子的可还在身上。”
林箬清抱剑的手松了松。
半晌,他回道:“我的也掉了。”
初入凡间,他便破了不妄语的戒。
“掉便掉了,我们到时候补上就是,咱今日明明是行仗义相助之事,怎的现在要遭人诘问?”
苏池一扭腰,凳子也跟着挪动。
她面上还挂着泪水,却是成了护崽子的母鸡。
“怎的只问我们?玉娘子不也跟我们一道的,怎的不见你们去问她?”
怕不是得了那位赵大人的“青眼”。
侍卫们猛地噤声。
他们本不该与这二位有过多的交谈,刚刚说的,便是超出分寸,现在便不再说。
至于玉娘子——
现在正与赵大人争锋罢。
……
司玦同赵遇行至别院。
二人进到屋中坐下,也无茶水伴手。
“咳,今日我恰巧路过郊外,见到。”
司玦尴尬的提起话题。
他就当赵遇什么也没发现,赵遇这厮也最好不要再提某件事!
“微臣倒是不知道殿下私下里有此般喜好。”
“……”
赵遇的笑容很温和。
可司玦就觉得这人像一只肚子里全是坏水的狐狸!
男扮女装的小殿下自说自话:“我今日路过,就见到一群人于雨中厮杀,有人捉了杨小娘子,却未直接抹人脖颈,反倒是往她嘴里塞药——”
说是刺杀也不为过,可为什么非得弄得这般麻烦。
司玦点点桌面,心中沉思。
杨丞相沉浸官场多年,自然树敌众多,要对付他的人只多不少,可今日这手段实在过激,且不明智。
司玦回忆起一些细节,将其一一说予赵遇听。
随杨小娘子一同前往京郊别院的侍从尽数遇害,唯有……
不,倘若他未能及时赶到,杨小娘子绝对会毒发身亡。
又是雨天,行人稀少,杀手行凶的痕迹也会被掩埋。
“原是这般……”
“殉情而死。”
司玦抬头。
无数条信息在脑海内纠缠,司玦猛地抓住其中关节。
赵遇的话点醒了他。
他本就担心杨小娘子会因庆阳与梁二郎的婚事而心生愤懑,又或是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这才用道具实时监测。
哪想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杨小娘子今日去京郊别院,便是要散心的。”
赵遇用手指轻点桌面。
“哪想她早有轻生之意,吃了毒药,不再受求不得的搓磨。”
司玦见赵遇轻嗤一声,摇了摇头。
“殿下可知杨小娘子中的是什么毒?”
说到这个,司玦有些心虚。
他知道个球球呀?那刺客都把药丸怼人家嗓子眼里了,他自然没法子对症用药,只能寄出万能的解毒神丹啦……
还是用一颗少一颗的那种。
不过赵遇是怎么知道杨时芊中毒的事的?师兄他们……
“……”
司玦猛地记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真就是说完就忘,就是他自己透露的!
“小娘子吃下去的是砒霜搓成的糖丸,殿下究竟是怎般将人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
“那她吐血怎么吐的那般急?”
司玦的关注点永远清奇。
他以前007做任务时,倒也有幸尝过砒霜的味道。
辛酸之味,吃下去并不会即刻毒发身亡,得在血管里循环一遭……
所以杨时芊当时吐血并不是因为毒性发作,而是悲郁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