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玦居高临下,见刺客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却只是片刻,刺客闭眼,又猛地睁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是此般!原是此般!原是此般!”
司玦后退一步。
得,又疯一个。
“尔等官官相护,我还需为自己辩解甚么?”
刺客费力扭头,满目怨恨,看向杜侍郎。
“杜大人,你倒是个好人缘的,这般多的大人物为你开脱,但使人间六月飞雪,才能洗刷我身上冤屈!”
说罢,刺客欲咬舌自尽。
司玦却是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刺客犬齿陷进一半,顿住。
丝丝血迹自他唇角溢出。
司玦笑:“六月还能下雹子呢,不若乞求雹子替你砸死真正的恶人?”
刺客呆愣了一瞬。
一旁候着的骁骑卫眼疾手快,将一团布塞入刺客口中。
赵遇抬手,示意禁卫将人压下去。
既然辨认完了,司玦顺势退到一边。
甫一抬眸,却是撞进赵遇的双眼中。
“?”
这人到他跟前来做甚?
“玉娘子对这事儿有何看法?”赵遇低声问。
赵遇上前一步。
“可莫要告诉我,你与兰补阙往药行去,便只是为了包扎伤口。”
司玦自然抱有别的目的。
他越过赵遇的身形,看向杜侍郎。
“杜大人,你知道自己得的是甚么病吗?”
……
丞相府。
杨时芊自梦魇中惊醒。
泪珠滴落,将软枕打湿。
“小娘子你醒了,奴这就差人去……”
“莫去,且让我先缓一缓。”
杨时芊让小丫鬟退到一边。
许是怕她做出傻事,小丫鬟频频往这边偷瞧。
杨时芊斜靠在床头,阖目回忆。
她早该知道的,陈秋到她身边来,是有别的目的的。
讨她欢心,劝她莫要为不良人伤心,那雨中熄掉的烟花,并非丞相府制物,为她赴死……
“芊儿?芊儿?”
杨时芊抬头。
恍惚片刻,她父亲不知何时到的面前。
“爹爹……”
杨丞相从丫鬟手里接过绣帕,为杨时芊擦去脸上的泪水。
“再哭,眼睛怕是要哭瞎。”
杨时芊不应声,只是落更多的泪。
泪痕满面,双颊葱葱。
“唉……”
“唉……”
杨丞相连声叹气。
“唉,京中局势越发诡谲,是为父牵连了你。”
杨时芊抬眸。
“芊儿,今日之事,怕是只一开端,这往后,爹又该,唉……”
“爹爹……”
“吾虽居高位,以率百官,终不及梁赵二家之底蕴。”
“局势一乱,吾且陷于漩涡,分身乏术,府上又有何人可护你周全!”
杨丞相抚摸杨时芊的发顶。
“芊儿啊,你可知那护卫是谁派来的?”
陈秋。
杨时芊心中一揪。
她恍惚间记起些甚么。
是谁?
是……
“是赵遇赵大人。”
“他派人到府内,我本以为是陛下授意,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倒也不曾阻拦。”
“那人却是进了你院里,老实本分,护卫左右,终……唉芊儿莫哭。”
杨时芊落着泪水,追问:“爹爹可能帮女儿一件事?我想,我,我有些事儿想问问赵大人。”
“莫急,莫急。”
“赵大人正在追查凶手,许是要费些时辰。”
“你且先养好身子,待这几桩麻烦事尘埃落定,为父带你上门拜访。”
……
“可有食生食的习惯?”
“呜呜呜……”
“家中可饲养狸奴兽犬?”
“呜呜呜……”
“又或是有收购皮毛的喜好?”
“……”
“杜大人,你若是不配合,小女子又怎能知晓你这病症由何而起?”
司玦与杜侍郎隔的老远,不耐的摇摇头。
听到司玦这一句“小女子”,正理卿身上鸡皮疙瘩直起。
他吩咐人将杜侍郎口中的布团扯去。
司玦默默后退一步。
杜侍郎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看向司玦。
张口无言:“。”
半晌,杜侍郎幽幽道:“你治得好本官的病?”
“西南百泽之地,有虫焉。”
司玦踱步,缓缓逼近杜侍郎。
“食其卵,寄于脑。”
司玦在杜侍郎的侧边站定。
“杜大人,你的身体里有一窝虫子,犹如果中蛀虫,穿脑而行,食髓饮汁。”
其余人听着,不寒而栗。
这脑袋里要是生了蛀虫,岂不是早晚有一天要被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