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琉璃盏
静静云逸
九、远在京城的皇宫内,孙太后端坐在内殿之中,侍女分别站其左右,殿内中央的凤鸣宝炉内沉香焚燃着,屡屡青烟,从熏炉内缓缓升起袅袅绕绕,整座宫殿充斥着淡淡的幽香。
几位身着官服的大臣面色严峻沉重,手持令牌垂手而立,睿王朱祁钰则端坐在下首的座椅上,殿内的气氛格外阴沉肃穆,沉静的可怕。
孙太后满面愁容,凝视着眼前的诸位大臣,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各位爱卿,皇上被俘已有些许日子了,也先不断派信使前来索要钱财,还拿着皇上的性命要挟我大明朝,今日召见各位爱卿,看有何良策对敌”。
一位稍微年长的大臣走上前,沉着的说道:“事已至此,钱财也差信使送去了不少,但是也先根本没有还我皇上之意,据探子秘报皇上暂无性命之虞,此次土木堡之战,我军精锐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京师无重兵把守,一旦也先军队再来犯,恐我大明根本无力应敌啊”。
“迁都万万不可”另一位大臣捶胸顿足,激动的说道:“京师乃是太祖皇帝的封地,何况陵寝也安置在京师,太祖不再迁都的心意早已言明,此时,如果冒然迁都,且不说也先部落一旦侵占,万难再收回,也违背太祖皇帝祖制,老臣就算是死去,有何面目参见太祖皇帝,又有何面目去见我大明的列祖列宗”。
适才说话的那位大臣,不由的反驳道:“南边的朝堂一切体制都跟京师无异,高祖皇帝也是在那里起的家,现我大明精锐部队几乎沦陷,京师又无重兵把守,如果也先来犯,我们拿什么去对阵,难道要等着束手就擒吗?”
“好了,莫再争辩了”孙太后深深叹了口气,极为无奈的说道:“迁都之事乃国本之大事,咱们若是抛弃了京师,一旦被也先占领,想要再回来,可是万难了,迁都之事就不要再议了”。
“是啊!”适才那位大臣接着说道:“自高祖皇帝,时至今日,我们几乎是排除万难、浴血奋战才有今日,太祖皇帝既然把都城安置在了京师,便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时刻可以关注边疆的动向,京师又临近内陆各省,交通便利、水利疏通,怎可因为也先的要挟不顾祖制迁都,这不正中也先的下怀吗?京师万万不可丢弃”。
“于爱卿,你有何高见”孙太后看着默不作声的另一位大臣,温和的问道:“如实讲来”。
“太后”于谦走上前来,气定神闲的说道:“其实,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迁都是不得已的选择,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讲”孙太后紧紧盯着他,言简意赅的问道。
“太后,也先部落不过是为了钱财而已,我们可以差信使送些钱财过去,以保皇上性命无忧,至于京师这里”于谦看了眼太后急切的目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也先拿着皇上要挟我大明,不如另立新君,断了他的念头,一来可以不再受制于人,二来也先看到无法拿皇上要挟我们,说不定可以将皇上放回来,还请太后斟酌”。
始终没有表态的朱祁钰听到几位大臣的对话,直至最后听到另立新君,不由得嘴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朱祁镇只有自己一个兄弟,另立新君的话,那不就是自己吗?他的心里不由得窃喜,脸上却始终表现的很平静。
“什么?另立新君,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孙太后登听到于谦的话几乎绝望,朱祁镇是她唯一的亲生子,睿王虽然也称她为皇母,但终究是隔了一层血脉,日后万一自己的儿子回来要置其于何地呢?况且另立新君,那她的处境该有多尴尬,不由急切的追问道:“诸位爱卿?还有其他良策吗?”
一旁站着的大臣都纷纷摇了摇头,大明建立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皇帝被俘虏的事情,大臣们一时也真是没有好的主意。
于谦的眼睛紧紧逼视着太后,极为认真的说道:“现在京师虽然危在旦夕,不过是因为皇上在敌寇手中,让他有了谈判的筹码,可是,如果有了新皇上,也先的算盘落空,他还要拿什么跟我们大明谈判呢?更谈不上要挟了”。
孙太后静默不语,许久都没有说话,眼神却是期盼的看着诸位大臣,看着他们默不作声,也心知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好的办法。
只听另一位大臣,也附和着说道:“于大人言之有理,一旦拥立新君,也先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事情就好办的多”。
孙太后期盼的眼神一点点暗淡,她看着身边的朱祁钰,说:“睿王有什么良策救你皇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