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从也先的帐篷出来,便如愉悦的小鸟一般朝着朱祁镇的帐篷飞奔而去,她天真的脸上满是快乐无限,想到可以和朱祁镇一起去往大同,内心深处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却没有考虑到带着朱祁镇前往大同,会有怎样的风险,只是单纯的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掀开帐帘,只见朱祁镇独自端坐在书桌前写字,琪琪格看着他专注认真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又悄悄的来至其身后,一把上前蒙住他的眼睛,像银雀般莞尔说道:“猜猜我是谁?”
朱祁镇放下手中的笔,感受到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蒙在自己的眼上,那手上满是少女温馨的芳香,还有一些潮热和濡湿,他的心里稍微动了一下,却是异常冷漠的说道。
“公主”他的声音浑厚中不带一丝温度。
“不好玩吗?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琪琪格松开自己的双手,走上前去,拿起桌子上面的字帖,轻声读到:“小楼昨夜又东风,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看到这里,琪琪格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逝,她紧紧盯着朱祁镇,祈望着可以看穿他的内心,却总是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望着他,内心深处似有触动,轻快的说道:“大明哥哥,草原不美吗?草原上的酥油茶不好喝吗?你又想家了是吗?”
“草原很美,奶酥茶也很好喝”朱祁镇慢慢的站起身,回避着她炙热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那,草原上的我美吗?”琪琪格大胆的凝视着他。
“公主很美,美的像是一幅画”朱祁镇说着,眼光却自始至终不敢与她对视。
“那你为何还对家乡念念不忘呢?”琪琪格天真的问道。
看着朱祁镇静默不语的样子,她又急切的说道:“是宫里有你很在乎的人吗?让你很想回去见她?难道你始终都没有想过留在草原吗?”
“留在草原做一辈子俘虏吗?公主想说的是这个吗?”朱祁镇不由得板起脸,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俘虏看待,从来也没有?”琪琪格着急的解释道:“自从你来到这里,大哥对你礼遇有加,二哥视你为知己,我,我对你”说道这里,她跺了跺脚,红着脸说道:“你在这里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的限制,大家都那么的尊敬你、爱护你,怎么会把你当俘虏呢?”
“公主怎会如此天真?事实上我本来就是俘虏啊!”朱祁镇多少有些厌烦之色,他一步步上前逼着琪琪格后退,咄咄逼人的说道:“我本是大明的一国之君,现在却受制于人,难道只有关在牢房里,受着酷刑鞭打才是俘虏吗?如果把公主关在我大明的冷宫,公主还能如此无忧无虑吗?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大明哥哥,可是,可是”琪琪格不断的后退,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可是我喜欢你啊!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虽然我捉弄你,对你说过狠话,但是从未想过伤害你啊!从来没有过”。
朱祁镇嘲弄的看着她,举起手狠狠的捏着她瘦削的下巴,冷笑着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一丁点也不喜欢,虽然你很美,我却讨厌你,无比的讨厌你,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如此的讨厌”。
“你,你”瞬间,琪琪格脸色苍白,她的眼中涌出泪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有半点血色,许久,才哇的一声哭着跑出了帐篷,正好撞在打水回来的袁彬身上。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袁彬看着公主可怜兮兮的样子,禁不住问道,琪琪格抬起泪眼看了她一眼,便跑出了帐篷。
袁彬将水桶放在地上,又看着朱祁镇无力的瘫坐在座椅上,脸上满是绝望和无助。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极为小心的说道:“皇上,您又和公主吵架了吗?其实,公主人不错,虽然有些顽皮,但是还挺可爱的,对人也是真的没有坏心”。
“你话是不是太多了点”朱祁镇烦躁的看了他一眼,怼了一句,便也懊恼的走出了帐篷。
袁彬呆立在帐篷内,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空荡荡的帐篷,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话太多了吗?可是,我真的没有说什么啊?”说完,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边将水桶的水倒进了水缸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