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都怪那些没有三把斧,硬要逞英雄的同门弟子,这下完了,全完了!!”
陆鸣咬着牙,努力狂奔,听谢钺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他的耐心也终于被耗尽了。
闭上嘴跑的更快!”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不说了。”
两人穿过层层灌木,从山脚跑到了半山腰,身后兽群却依旧穷追不舍的追着两人,眼看霞色已落,暮色将至,封筠站在崖边,拔剑出鞘。
陆鸣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了不少的少年,心中的不安也淡了不少。
封筠对他点了点头,陆鸣立马点头回应,就在他以为封筠要大杀四方的时候,他把剑刺入了石头缝里,自己找了个藤条栓在剑把上爬了下去。
……………………
一时间,陆鸣嘴角抽了抽。
“快下来啊,愣着做什么?”
陆鸣来不及多想,也学着他的方法爬下去,两人落到一块平地上,身后是幽深无比的山洞,山洞里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地面上是一片苔藓地,想要在此休息绝不可能。
封筠掀开藤蔓,往里走去,他仔细探看了一番,忽然在角落蹲了下来,反复抚摸后,他拍了拍地面,对陆鸣说道:“这里是片实地,坐这吧。”
陆鸣刚想坐下,发现封筠自己就占了大半的位置,他只能坐在边上凑合着休息。
两人休息了半个时辰,忽闻洞外一阵兽吼,封筠睁开眼帘,向外看去。
陆鸣也站了起来,两人根据方位,迅速判断出了兽群的数量,共有九只,实在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可是,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先把上面的配剑取下来。
他靠在石壁上,默默向外挪动,在手指接触到藤条的瞬间,一只野兽向他投来目光,紧接着就是震天撼地的一掌。
那飞剑落入空中,落在了封筠脚边,他垂目看去,紧接着,一阵寒光闪过,他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穿梭在各个石壁上,凶兽们被惊的猝不及防,纷纷向洞内跑去,又是一阵凌厉的剑光刮过,纷叶吹落的刹那,洞外匍匐着九只野兽的尸体。
封筠笑着,将陆鸣的剑递了过去,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手指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小孩,可别告诉旁人啊。”
一阵沉默让他愈发尴尬,封筠又咳了咳,继续道:“怎么,被我帅傻了?”
又是一阵沉默。
他烦躁的摸了摸脑门,说道:“好歹我救了你,不求什么回报了,一句感谢总可以吧。”
还是一阵熟悉的沉默。
封筠终于忍不了了,他立马转身看向陆鸣,这一眼,瞬间扑灭了他的怒火。
原来陆鸣早就被野兽那一掌拍晕了过去,就算想听他说话也不能了。
“抱歉,望江楼的饭菜价钱太贵,所以只能委屈各位师兄弟了。”
“无妨。”长断刚搬好了长椅,他坐在中间,被挤的有些难受,抬起眼帘时,发现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其中一名弟子见到封筠身上的泥垢,于是半调笑半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从贼窝里爬出来?”
“是啊,刚从你家的贼窝里爬出来。”封筠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多谢大哥二哥及时相救,要不然我们在山下不知还要待多久,大哥二哥果然勇猛,竟能将那些凶兽尽数杀尽。”
长断愣了一下,说道:“其实……”
“咳咳…”封筠的脸颊被酒杯遮挡,视线却透过酒杯向长断看去,两人对上视线后,长断心中便已明了。
“什么?”陆鸣抬起脏兮兮的脑袋,颇有些可爱,像只滚了泥坑的小鹿。
“还是谢钺出力多。”
谢钺猝不及防的“嗯?”了一声,和长断视线相对的刹那,他立马点了点头,说道:“虽说如此,可若不是兄长和哥哥及时赶到,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制胜。”
“那谢过谢钺哥哥了。”陆鸣说道。
酒过三巡,众人皆醉,离开饭馆后,丹心门弟子在路口处辞别,长断站在风口,身上绣着暗纹的墨色衣服被风卷起,他遥望城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谢钺搀扶着陆鸣从饭馆里出来了,长断回身对引书说道:“我还有人要见,书君不如先送他们回去?”
引书点了点头,心中已猜到了他要见的人,便道:“早些回来。”
“书君的记挂,我自当遵从。”
长断朝李熠点了点头,接着便坐上了马车,赶往了那处城关。
城楼上无一丝光亮,只有一人驻足于此,听到脚步声后,他笑着行了个礼,说道:“不知大人要在此约见小的是何用意呐?”
长断轻笑一声,走到墙边,他望着这片城镇,淡淡开口:“大人的手笔,应当不用我多言。”
“难道这时候还要故弄玄虚吗?”
那捕快敛了笑意,也站到了长断身边,两人瞧了许久,捕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人的话小的自然明白,只是,咱们这辈子做的,又有几人能真的明白?不过是随心而动罢了。”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风云,小人物只能依附在大人物的风光下苟且偷生,咱们这些小人物,不过是从大人物身上偷得些许浮光,好来度过余生而已。”
长断点了点头,说道:“河间镇有你这样的捕快,是当地百姓之幸。”
倒不如说,到现在为止,沂洲之行,无时无刻不让他觉得意外。
是真是假,是虚是实,许多次都朦胧了他的视线。
可放眼如今,他倒觉得心头莫名的生出几分温热。
诀别之时,长断站在石梯上,说道:“只是,丹心门之事,还望你多些耐心,静观其变。”
“他们救助村民的事我已知晓,确如大人所言,应当多些耐心。”
长断点了点头,坐上马车缓缓而去。
月色下的城关上,只余夜风吹拂,城镇上的灯盏已灭了大半,站在城楼上的那人微微呼出一口气,在差役的催促下离开了城楼。
此夜,应是一场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