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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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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我的家成了如此?

她体力透支,在混沌中迷离,最终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她是被噩梦吓醒的,她左右环视,已在自己府中的床上,身旁的奶娘忙前忙后,已趴在桌上睡了去,她浑身无力,只淡淡合眼,眼角,是无声划过的泪,与血的教训。

她记得梦中的场景。

她亦分得清梦与现实。

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是真。

那些战死的无名将士是真。

而这城中虚度光阴的“极乐”是假。

这是统治者为了迷惑,为了控制人民编织出的谎言。

既执政者昏庸,既朝中大臣无一人可成大器,既无人支持自己。

那便为他们眼中那不堪重任的一届女流,为长公主,为孤臣,哪怕为执政者,再无回头路地,将这朝中,乃至这国家的乌烟瘴气清理干净,逆风翻盘,重整河山。

她要建立的,是百姓和乐,安居出业,知天下,知国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海晏河清的国与家。

女流又如何,若女流都能做成的事男子做不成,那便是男子无用,废物,而不是女子的德行不端,言行不正。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而且我那时意识迷迷糊糊,对外界的一切都犹如一个旁观者,许多事情,分不清,又道不出。”许倾故合眼摇头,他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冷意,仿佛回到了他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虽如此说了,却仍旧轻声诚恳道了句,“抱歉。”

“没事啊,这事错不在你,又不是你自己把自己意识弄没了。”周言钰舒展笑颜,像两人是好兄弟一样,手握成拳不轻不重撞了撞他的肩。

她这样的淡然一笑仿佛对曾经深至心底的记忆与恐惧释怀了般,只一笑似能将其尽数抹去,如此若无其事镇定自如,倒真有了些身为一国长公主的风范与气度,更有了只有皇帝,那九天之上真龙天子才有的对万事不拘小节,沉着稳重,坦然自若。

倒比过去成长了不少。

许倾放的嘴角难得勾起些温柔的弧度,虽然有些僵硬,但那确实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或许是因为面前对着的是个女孩子,他温言问道:“今日怎么忽然来了南楚?那老皇帝和下面那些杂七杂八的咸鱼烂虾处理干净了?”

敬予帝听着他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儿不对,自个儿悠悠琢磨了片刻,猛得干笑,笑意渗人又无语,他如只鬼魂般搭上许倾故的肩,声如幽魂:“武王殿下……您这招反客为主……妙啊……”

“陛下谬赞了。”他还挺谦虚,明明是个精明得要死的狐狸,偏偏要装成猪,装作没感觉到敬予帝手上下压想把他肩骨捏碎的力道,没看见敬予帝幽怨想把他弄死的眼神,听到对方如恶鬼索魂的讨命声。他抱拳行礼,“有陛下赏识,外臣死而无憾。”

我无憾你个大鬼头。

敬予帝在暗处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面上却保持着一国皇帝应有的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窗外暗中观察屋内情况的白鹰表示:虚伪。

敬予帝忽鼻间一痒,意欲打喷嚏,窗外偷偷栖着的鸟感到不知何处一道凌厉的视线袭来,吓得一抖羽翅,不敢动,也不敢乱想了。

周言钰在一旁听着,忽而有那么亿点听不下去。这两人面上和和气气,实则面下笑里藏刀,暗中风起云涌,哪怕现在来个不会看脸色,听不懂他人话中话的人站在旁边,也能明显察觉出其不对,并吓起一身鸡皮疙瘩,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那种。

所以就更别说周言钰,这种每日身处刀山血海之中,时时刻刻对对方察言观色的人了。她在一旁抱着臂抿唇挑眉听着,忽浑身一震,反手抵住愈发刀剑相向锋芒外露的两人,也露出一个笑里藏锋芒的微笑,歪头:“你们在说什么呀?带我一个,别客气别客气,我不介意的,一起啊。”

她嗓音清脆如银铃,带了些语气词,尾音上挑,像极了一个孩童在问两个大哥哥今日去玩什么,自己也想去。

可配上她森白的笑,这似撒娇的话语就这么硬生生来了个急刹车加上急转弯,比起先前光听她嗓音觉得她像个天真烂漫的孩童,现在倒更像是恶鬼索命,似乎下一秒她就会上来抹你脖子。

三人之中唯一不会打架,唯一没领兵打仗过,唯一得端着架子——简单来说就是不仅菜还得装逼的……花架子?——敬予帝不禁浑身一颤,面上温文尔雅,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敬予帝忽然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沉默下来。

他左看看一个数年暗地里玩阴谋玩夺政权还会领兵打仗的西梁长公主,人家可是确确实实从基层干起到现在也算是权倾朝野,人家虽然是个女孩子但还能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魔头剑下逃出来。

他右看看自己心中暗骂的老魔头,这个更加老谋深算,而且不仅会玩阴谋,还玩阳谋,总而言之就是心底深不可测。

而且他因为先前被平清帝培养成“剑”,完全不习惯“表情”或者“情绪”这个东西,弄得旁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步上前来到底是和你勾肩搭背还是抹你脖子。

这个北燕的武王敬予帝也算是和他斗了好几年了,总是没有赢过他,别说现在人家脑子还算有些清醒,就是他不清醒的时候,敬予帝也被坑得很惨过。

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是那种,前一秒还对你温言笑语,后一秒就保持着笑意把你弄死的……疯子。

敬予帝心中最深的恐惧,是这个人带给他的。

也许许倾故不记得了,但他忘不了。

那个冬夜里匕首悄无声息探出,架上他的脖子。

后那个人笑嘻嘻的,歪着他那有着还有些稚嫩却已显现出倾城之貌的脸的脑袋,碎发随寒风拂起,有落下,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伴着那人动听却诡异的声音种入了他的心头。

“你没事吧。”

“我开玩笑的啦。”

那个孩子手上拿着带血的匕首,笑意盎然。

他的身后,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只野猫。

“哦,这个啊。”

孩子见他在看,解释。

“它太吵了。”

“你看,它现在安静了。”

虽然他后来知道了那只是许倾故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冻死的野猫的尸体,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吓到了。

因为那匕首上的血……

是他自己的。

疯子。

哪有正常人为了吓人自己割腕放血的?

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

时而正常,时而病态。

以至于现在他这个样子,不仅是敬予帝浑身紧绷,连与他相熟的周言钰也有些心有余悸,不敢轻易信他。

毕竟……

会有谁真正相信一个曾经是疯子的人现在不疯,恢复正常了呢?

心下总会有潜意识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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