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胆瘫在椅背上,无所谓道:“算了,反正高价出手了,大不了下次去别家,就这些寻常首饰不是大头,少赚点也不打紧。”
距离今晚拍卖开始还有些时间,两只怨鬼于是倚靠在梨花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一墙之隔,管事的却慌了。他早叮嘱过手下人好好关照贵客,为了摸清喜好来路不惜冒着风险将其安排在有暗门的房间,叫人暗中窃听观察。
没想到真听见了这两位贵客的不满!管事的攥紧拳头,心有不甘。本来就是新开的拍卖场,没有名气,这才宁愿赔本也高价收入拍品。
结果卖得不景气,指着那贵人手指头缝里漏点稀罕物来救场了,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现在却连这唯一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既然正道不行,走歪道也不是不可以。那两个看起来就家底丰厚,要是能找机会拿到他们的储物袋,就是立刻跑路也能大捞一笔。
就是不知道背后有何依仗,仍有顾虑。算了,眼下别无他法,想来这些人应当家大业大,就算是偷一些也不至于引起大祸。
药倒两人拿了就跑,全须全尾的只少了点小钱,应该也不会如何计较。
说干就干,管事的来到后厨,亲自给贵客做起了迷魂菜。跑路之事,越快越好,因此下药得追求一口药倒。
他掏出来一包白色粉末,开始加工。这是他跟黑贩子收来的普通迷药,化水无色无味,吸入或是食用均可,作用十分强力,半指甲盖就能药倒一头牛。
小胆小匠还在谈天说地,侍女敲了敲门给送餐来了。本来他俩吃不了东西,是拒绝过的,奈何这管事的说什么怕亏待了贵客,自顾自地做好送进来。
一盘糖霜糍粑,外面糖粉不知裹了多少层,白得赛雪,落在桌上还簌簌掉粉;一盘白花花的粉糕,应该是放在模具里压了莲花纹样出来,倒还勉强算精巧。
还有两碗银耳雪梨羹,汤水倒是清澈透亮,一眼见底。
侍女退出去了,小胆看着那糕点感慨了一句:“上回还有点颜色,这次怎么白惨惨的?”
小匠扫了一眼:“可能是糯米粉放多了吧,就这破地方能请什么好厨子。”
管事的心就这样提起又放下,盯着两人不敢大声喘气。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居然一口不吃,一口不喝!
岂有此理!聊了一个时辰了,难道都不口渴吗?
管事的暗自咬牙。看来不得不下猛药了。他从暗道离开,进到房间翻出来一袋儿药粉,又回到暗道中。
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这种迷药研磨仔细,经过千锤百炼,粉质细腻且色泽略灰,吹起能悬于空中。
除非是身体经过灵力淬炼强化的高阶修士,否则一旦吸入,不出三息鼾声如牛。哪怕用烛火灼烧皮肤,也深陷梦乡沉睡不醒。
他用面罩裹了三层,才用团扇轻轻扇风,透过窥视的暗孔将药粉散到房间里去。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带走储物袋,在汗血宝马上挥鞭扬长而去的场景。
一下又一下的扇动,带起的不是那细细粉末,而是他大好未来啊!抱着这样的幻想,他控制着力度和声响,将扇粉一事做到极致。
力度均匀,动作标准,噪声几近于无。他坚持着对自我的高要求,数十下如第一下般认真严谨,不曾懈怠一分。
但是数十下过去了,数百下过去了,怎么里面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整整一袋药粉都用完了!
管事的看着空荡干瘪的袋子,一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另一边,陈盛戈根据主从感应,顺利来到拍卖场门口,被带到雅间门口。那侍女作势要敲门询问,她摆摆手叫人下去了,直接把门推开了。
她关门转身,疑惑道:“这房间怎么雾蒙蒙的?”
小胆小匠看着底下拍卖叫价,并没有注意,只是顺口道:“可能是蜡烛好吧。蜡芯材料不同效果不同,柔亮温和些也不是稀奇事。”
陈盛戈细细一看,这桌面都落灰了,薄薄一层盖在顶上。
她嘲笑道:“老跟我们说你是贵客,谁家贵客雅间这么大灰啊?是不是被人骗了?”
小胆终于舍得回头,看见角落的灰惊得直接站起来了:“这什么态度啊?我这黑衣服一套很贵的,弄脏了赔得起吗!”
他拉动屋角的细绳,清脆铃铛声响起,这是贵客要人进去服侍的意思。在不远处候着的婢女们礼貌敲门,得到应允后才跨入门槛,轻轻带上房门。
这一套流程她们早都熟悉了。礼节为大,先朝着贵客行礼,再细细询问。她弯腰作辑,突然一阵猛烈的眩晕,直接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