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影子似乎看出了秦绪的顾虑,突然消失了一瞬,再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支蜡烛……的影子。
这个?真的行吗?
影子一直举着蜡烛做出要递给她的动作,并且很坚持要她伸手去拿。
秦绪也不知道怎么在影子身上看出坚持这两个字的,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也伸手在蜡烛的影子上虚抓了一把。
!!!
……
果然没任何东西。
劳希指了指地面示意秦绪看地上,她的影子手里举着一支蜡烛,要不是万分确定自己的影子不会跑出来,她会以为是见鬼了。
鬼们:……
秦绪手里做托举蜡烛的动作将蜡烛倾斜,将火苗的影子靠近较细的树根一端。
确实没什么反应,她倾斜着拿蜡烛,蜡烛的烛泪很快滴落下来。
烛泪的影子很轻小,秦绪明明不应该看得见,但是烛泪滴下去的时候她确实感觉到了。
烛泪落地的那一瞬间树根被烫得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秦绪举蜡烛的手更倾斜了一点,烛泪滴落的速度变快。
树根有痛感一样被烫得迅速扭动起来向两边分散,中间的位置很快空出来,像一只巨大却没有眼珠的漆黑眼眶。
秦绪打着手电筒照向其中,是更多更密集更纤细的根茎密密的纠缠在一起。
像花的根茎。
水培的花的根茎。
洁白。
纤细。
娇嫩。
更容易被毁掉。
小孩儿和劳希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大步。
劳希忌讳的看着那个树根让出来的漆黑洞口,“里面的东西让我很难受,琴也快受不了了。”
小孩儿扒在劳希腿上朝她点头。
秦绪:“你们俩之前不是看不惯对方吗?现在怎么这么亲了?”
劳希和小孩儿对视一眼诠释了什么叫血浓于水,反正绝对不要进去,绝对不要松手。
秦绪敢这么调侃的原因在于,她并没有感受到恶意,一点也没有。
也有可能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太厉害,‘冥河洗礼’的效果不足以与之对抗。
但秦绪更倾向于前者,她甚至觉得这里透露出来的水液气息令她很舒服。
秦绪并不打算逼迫或者强行带他们进去,“你们在这儿等我,帮我看着点,别我一进去这树根给合上了,到时候我才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劳希抱着小孩儿双双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抱上的?
那个洞刚好够一个人钻进去,秦绪先探出身子,伸手在根茎组成的墙上扶了一把,水漉漉的。
秦绪埋着头往里走,树根分开的地方是一截不算长洞口,打着电筒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白色根茎。
她的目标很明确。
越往里走湿气越重,好像有十个加湿器同时对着你的脸喷气。
几步路的距离,秦绪很快看到了那团白色根茎,根茎向上蔓延而去,她也顺着其生长的方向看去。
往上几米的地方有个嵌在其中的玻璃水箱,水箱表面厚厚一层水草将水箱里面遮得严严实实,外面那些根茎都是顺着水箱底部蔓延生长出来的。
秦绪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养的一盆水培绿萝,腐烂的有些发黄的根茎挤满玻璃水瓶,仔细看的时候,根茎上还附着着很多细细小小的红色水虫在水里不断承八字形游动。
很恶心。
秦绪马上就把那盆绿萝连盆扔了。
回家还又洗了三遍手。
秦绪很不希望在这个水培的巨大玻璃水箱里看到这种场景,她会失去一些探索的欲望。
水箱里附着的水草突然波动了一下,似乎里面有活物游动。
秦绪看到了一只手的侧面纹路印在玻璃上,压在水草上,从上往下拭开附着在玻璃表面的水草。
看到一只苍白的人手时秦绪就觉得待会儿的场面可能会很不好看,她或许会吐。
情况比她想象的好,但也没好到哪去,那个人很美,在水里的时候,比她活着的任何时候还要美。
仅限于上半张脸,从嘴巴开始一切就不对劲了,无数的根茎从她嘴里探出。
不,是自她的嘴开始生长。
那个人很眼熟,眼熟得可怕,秦绪甚至觉得那只类人蛛都比她可爱千倍百倍。
卡罗林朝她笑了,眉眼轻轻弯着,很温柔。
她的身体却已然成为了这些根茎的养料,载体,四肢被根茎替代。
出于礼貌秦绪本来想回之一个微笑,但实在抱歉,秦绪遮住眼睛缓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