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皓月哥哥林修果真屁颠屁颠地上门来。一进门,便吼了一嗓子。
“我的好妹妹,你这回可显贵发达了!”林修大大咧咧走进来,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林皓月正哄着宝儿吃饭,见此情形,只得让瑶雪将宝儿带出屋去。
“哥哥,你说话就不能小声点,别吓着孩子。”
林修探头探脑,朝外望去,紧随宝儿的身影,“那是皇长孙吧,我的好外甥。”
“是的,他叫龙浩林,小名宝儿。”
“龙浩林……”林修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这名字……太子爷对你可是一往情深。”
“哥哥,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商谈。”林皓月切入正题。
“哦?是有什么好事想起了你这哥哥。你呀从小就才貌双全,是顶尖尖的女子,我打小就看好你。果真,你呀在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中混得最好。可你就有一点不好,不爱帮衬家里人。你说你享受了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了,也总该想想你那远在临安县的一家老小吧。就我来说,虽是靠太子爷引荐来了京城做官,可我那官做了也等于白做,一点油水都没有。你瞅瞅我这兜里,囊空如洗啊。”
林修每次上门必要提及这事,林皓月已是习以为常,漫不经心,从衣柜最底层掏出一只沉重的红色布袋。
解开布袋,里面是一贯贯铜钱,粗略一看,竟有上万贯。更别提散落在其中的珠宝首饰,璀璨夺目。
林修惊得下巴都掉了,话都说不连贯,“妹妹……妹妹……你……这是作甚?”
“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哥哥,你全拿走吧。”
“这我可受不起。”林修赶忙将布袋系好,“妹妹,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若是哥哥觉得不够,我还可想法子凑些。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哥哥答应。”
“到底所为何事?”林修身材魁梧,皮肤粗黑,面貌卤莽,和林皓月天壤之别,任谁都想不到他们俩竟是亲兄妹。
“还请哥哥解印回乡,回临安县孝敬父母。”
林修双睛突出,疙瘩脸横生怪肉,怪声怪气说道:“妹妹这是嫌我在京城给你丢脸了,要把我赶回老家去?”
这些年在京城,他不思进取,频频去那柳巷花街和骰子街,吃喝玩乐,无乐不享,早已是名声在外。
“哥哥你那点本事,你我皆清楚。就算给你机会,又如何?你若能挂冠,我会双手奉上这些年的积攒。你在我这看上哪些珍宝,也净可拿去。拿着这些腰缠,回临安县,和嫂子再生个大胖小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乐哉?”
林修像狼一样贪婪地睁大了眼睛,盯着那桌上的布袋,面露垂涎之色,“妹妹真会把这布袋里的东西都给了我?”
“所言非虚。”
林修刚想伸手去拿,转念一想,又立刻停手,“妹妹是当我愚笨,想用区区青蚨打发我,只当我是那上不得台面的穷亲戚,怕我拖累了妹妹进封之路。”
林皓月知其习性,纵有千金万两,按照哥哥那挥霍无度的败家风气,也很快会千金散尽。
林修倒是清醒,明白这笔钱财只能支撑一时,不能支撑一世,若要求日日是好日,还得求个高官显位来,保厚禄无忧。
林皓月眉头紧锁,知道无法说服林修,便从布袋里拿了十贯钱没好气地扔给林修。
林修没皮没脸,心满意足地接过,还不忘补上一句,“妹妹,还望你在太子爷面前帮我说上几句好话。白昊是皇后娘娘的弟弟,皇帝可是谈笑封侯,他功名来得容易得很呀。”
林修看着那布袋里剩余的金银珠宝,依依不舍,挪不动脚,被林皓月瞪了一眼,才收敛离去。
冬湘苑院落门前树下,林皓月轻抬手腕,燕纵莺跃,正练习那颇负盛名的折腰之舞。
只见其,纤纤细腰疑似将被折断,长袖褰褰在空中翻转飞舞。腰柔弯转,臂舞长袖,身轻如燕,姿态柔美。
突然,她踩到一块长了青苔的小石头,脚底一滑,向后倒去。本以为必定会摔倒在地,没想到后面竟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接住了她。
林皓月蓦然回首,竟见背后的龙靖霖身披绣金黄纹的紫色长袍,黑亮垂顺的发和衣皆飘飘逸逸。
“林良娣,今日好兴致,怎么竟练起舞来了。”
“过几日便是太子殿下您的生辰,臣妾欲将此舞献于陛下。”
“细腰长袖飞蝴蝶,林良娣的风采不减当年。”龙靖霖锐利的双眸朝林皓月直直刺去,似要测透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