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看到石勋藏在自己医典里的信和这宅子的格局,更不会知道吴良叔侄的私宅竟如此奢靡。
悬崖只是地势高一些,距离那府邸却不远。
船儿看到那府邸里仅零星几个人走动,“郡主,这里有武器吗?”
李云琅指着那府邸偏院的门口,“在那里。”
吴良这个人不敬鬼神,不念祖宗,他藏武器多半在祠堂或佛堂。
她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宅子的格局时,最奇怪的地方就是祠堂。
以往人家的祠堂都在府邸正院的最后一排,但吴良这个府邸的祠堂,竟然在偏院,且还在偏院门口。
吴良这样的人,多疑,却极度自负,大约也是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只会把武器放在在祠堂。
“你会开锁吗?”
问到了关键问题,船儿颇为得意,“郡主放心,我们跟着老大,这是常态呢!之前不会,现在也会了!”
......
沈寂,你都教了些什么?
船儿轻巧地沿着崖边一条小路跑下去,消失在崖下黑漆漆的夜色中。
一刻钟后,船儿便兴冲冲跑了回来。
左右两只手,一手举着一把火铳,递给李云琅一把,由从怀里掏出四个弹匣。
“郡主,这够了吗?”
“嗯,够了,我们回刚刚那个密林吧!”
那个密林地势较高,可以观察到军营的大帐。
“仲传,我们快一点吧?”
“好,郡主坐稳了。”
返程,船儿已经熟悉了路,驾马跑地极快。
再回到密林时,军营到处点起了火烛,灯火通明,也没了火铳和厮杀的声音。
“奇怪,这样的火烛,点了只会让军营外的人看得更清楚,不利于营内的防御和反击啊!”
他说的没错。
李云琅看着手里的火铳,“仲传,军营已经被吴良控制了。”
船儿点点头,他也这样看。
沈寂只要还活着,断不可能让军营被吴良控制。
两人心中不免想到同一个问题,沈寂还活着吗?
“船儿,吴良不会轻易杀他的,”她看着军营里巡防的人,已是吴良那伙人的装束,心里忽然没了底,“对吧?”
“对,郡主!我们老大阎罗王,地府怎么能有两个阎罗王呢?要收也得收吴良这种小鬼。”
船儿看着她忧心忡忡,脚步都有些虚浮,便说,“郡主别急,我去打探一下,兴许老大他们见势不妙,先跑了呢?他一直教我们,这不叫逃跑,这叫保存实力。他自己不会死战的。”
船儿悄悄溜下去,耳朵紧贴着营外围墙,这里离大帐最近,他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男人尖细的声音,悠悠说道,“沈寂,你不是一向自诩看人准,怎会没看出周副将?”
是吴良,那次他们出营巡防镇云边境时,吴良便与老大叫板,他这太监似地声音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这无声的沉默长到船儿的心一下下沉下去。
老大没有回答,难道真的死了吗?
来镇云时,还说着带他们历练历练,要建功立业,要如花美眷,要这小郡主心甘情愿嫁给他。
船儿看着密林,黑压压一片,看不到李云琅的身影,但他知道她一定看着大帐的方向。
如花美眷在等他,可是他呢?
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在镇云吗?
吴良的声音再度响起来,“这女人不错,细皮嫩肉的,爷要了!”
“住手!”
“住手!”
两声住手,船儿笑了,他听得清清楚楚,一个是老大,一个是周敬鸣。
老大还活着!
他冲回密林汇报,“郡主,老大还活着。”
李云琅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一下子脑子清晰了不少。
“现在什么形势?”
“老大被控制了,吴良要对姜姑娘不利。”
李云琅看着大帐外,吴良举着火铳搂着姜红玉的脖颈。
“仲传,你能偷偷摸进去吗?”
“没问题。”
她指着大帐的背后,无人把守。
吴良考虑的自然是对的,毕竟他人力有限,本就是一群被绑了的人,帐内加紧了把守,何必在大帐背后派人呢。
“你绕到他背后用火铳抵住他挟持吴良,让他站在原地即可。”
船儿眼睛闪着光,与吴贼近身作战了,“好,然后呢?杀了他,救出老大?”
李云琅摇头,“不,他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拿火铳抵住你,你只需要僵持一小会儿。”
“我不会打移动的靶子,但这个距离,打固定的靶子,我打得中。”
船儿愣愣看着她眉心一点红,这哪是小菩萨,这也是活阎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