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没去医院,直接回了家。
他洗了个澡,镜子里脸上的淤青特别显眼,沈眠拿手遮了一下下半张脸,只漏出眼睛看不见伤痕,他便不管了,趿拉拖鞋脚步沉重的回了卧室把自己往被子里一裹闭上眼睛。
小白轻盈地跳上床,挨着沈眠在他旁边的枕头上窝成一团,呼噜呼噜地声音让沈眠逐渐放松了神经。
沈眠在被子里蜷的几乎跟小白一个样,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冷醒,止不住地打寒颤。
起先以为是降温了,他下地的一瞬间感觉地是软的,浑身无力加上头疼,他抬手用手腕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平静地想:发烧了。
作为一个Alpha,沈眠的信息素等级很弱,只有一个情况会抑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那就是易感期的时候。他的易感期很少,从分化到现在也就两三回,两三年没有一次对他来说都很正常。
他这才反应过来白天那个多管闲事的Alpha说他乱放信息素,他以为是情绪激动导致的信息素外溢,再加上派出所里心悸慌乱,耳鸣头晕,非常符合以往易感期的症状。
空气里信息素的浓度逐渐增加,他测完体温,39度。
沈眠从抽屉里拿出药盒,抠开铝箔外皮捏着药片塞嘴里,喝了一口温水送服,Alpha抑制剂的包装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沈眠后知后觉地想起上次大扫除抑制剂过期被他扔了,新的还没有补。
易感期和发烧的双重头痛加上昏沉,退烧药的安眠作用起的很快,吃完没两分钟沈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躺下一把捞起枕头上睡得好好的小白塞进怀里沉沉睡去。
小白在很乖地依偎在他怀里睡的超级香。
另一边,半山别墅里。
谢萦回睡到半夜被手环的滴滴声吵醒。
监测手环监测到了超高浓度的信息素发出警报,谢萦回睁眼的一瞬间只想一拳打爆地球。
S级Alpha的易感期非常难受,每到这个时候就忍不住暴躁易怒,攻击性极强。
用他们的话形容,就像是有外力活生生挤进大脑里把脑浆捏碎后搅匀再下到火锅里,煮熟捞出后再一块一块接神经拼回去。
大部分S级的Alpha易感期把自己关个一两天,靠着抑制剂和易感期缓释药可以和平度过,但谢萦回不行。
他腺体先天性信息素分泌紊乱,刚分化的那几年谢萦回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只能每天带着隔离手环和信息素抑制贴才能正常生活。易感期缓释药物对他无效,每年两次的易感期对谢萦回来说都特别难熬,最痛苦的时候他想要不然还是把我本人丢火锅里煮了算了,放过我的脑浆。
然后被医生一针镇定剂放倒。
最近两年的治疗让他信息素稳定很多,谢萦回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强易感期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痛苦与黑暗,漫无边际地扯着他往下坠。
谢萦回把自己关在屋里关了一天一夜,管家听着房间里东西碎裂的声音,放轻脚步在他门口放了营养液,一直派人盯着他把营养液拿进去才松了口气。
喝完一袋营养液,谢萦回觉得自己高强度紧绷的神经没那么痛了,一看手环信息素浓度下降到了70%,过了最高峰值。
超三十六小时未合眼,谢萦回终于把自己熬睡着了。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又一个梦,在梦境的最后忽然闻到一种让他静下心来清冷馥郁的香味。
谢萦回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再醒来感觉自己被搅碎的脑浆终于归了位,他记不起那些繁杂纷乱的梦,但他记得那个香味。
很好闻很熟悉,清清冷冷,像深秋走在路上空气里突然飘过来的——
栀子花?
谢萦回回想了一下味道。对,就是栀子花。
奶奶养在花园里好几颗,开花的时候香味会传很远。
但栀子花不是开在夏天的吗?
馥郁的香气,但没有那种冷感,
那会是什么味道呢?
谢萦回倚着床头,回想了一下记忆里跟这种味道能靠上边的东西,没想起来。
谢萦回被自己做完梦认真回想味道的行为气笑了,笑容扯到了脸上还微痛的伤口,他给自己补了针抑制剂,感受着身体里的信息素逐渐降低,直到手环的灯“滴”地变绿。
第四天,谢萦回终于出了房间。
他奶奶站在院子里浇花,看到谢萦回出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谢萦回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不是很满意他脸上现在还未完全消退的伤痕,并且坚持自己的想法说:“下次别跟人打架,你这次的强易感期就是这么引起的。”
谢萦回哄了她两句,找了个话题岔开,“这次易感期退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抑制剂的原因。”
“这两天去胡主任那让他给你做个检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