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抓了?”
沈霖骂了句很脏的话,恶狠狠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又踹了沈眠一脚,“没用的东西。”
他指着沈眠,表情凶狠,恨不得生啖其肉,“养你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
“废物!”
“哐当!”
桌子被大力踢飞,墙面被桌角磕出深坑。
铃声响起,沈霖喘着粗气:“喂……现在?我马上就去,你们等着被我赢光吧哈哈哈哈。”
令人害怕的声音渐远,“砰!”大门被用力带上,沈霖拖着沉重脚步走了。
缩成一团的沈眠缓缓放开手脚,被皮带抽过的地方肿胀起来,疼到麻木。
他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啪嗒。”屋里安静的能听见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
“呜……”沈眠双手徒劳地擦拭不停滚落的泪水,压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他痛哭出声,手背上的伤痕由红肿转为带着淤血的青紫色。
缓了很久,沈眠撑着墙站起来,沾湿毛巾擦擦脸。
浴室里的镜子装的很高,沈眠后退洗澡,镜子映出他身上新旧交叠的伤痕,沈眠太疼了,比体温低一点的水,正好降低火灼一样的痛感。
清凉的水冲刷过皮肤,薄荷沐浴露也是凉凉的。沈眠仔细地避免碰到伤处,掌心略过胳膊上结痂的针眼,他怕冲久了感冒,关了水。
作业真的很多。
主要是班级综合考试的成绩太差,语文老师罚了全班抄写二十遍。
沈眠在昏暗的灯下奋笔疾书,抄完一份又换了左手写另一份,全部写完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沈眠拿钱交了书本费,晚上回家掀开床垫,剩下的钱不翼而飞。
沈霖坐在客厅的凳子上,点着烟,目光阴森森地跟着沈眠移动。
像是在用眼神称量,看看这个儿子论斤能卖出多少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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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这世道,omega多吃香。”贼眉鼠眼的男人用令人作呕的目光上下打量沈眠,沈眠避到屋里,关上门,也能听到他在客厅大声说话:“你家这崽子长得又勾人,东街的唐哥你知道吧?就喜欢嫩的雏儿,可惜他年初进去了,不过人家家大业大的,几年也就出来了,到时候你儿子也就十六七岁,跟了唐哥,”他手指比了个数,“不得低于这个数。你欠的那些钱,也就九牛一毛。”
“我就不喜欢太嫩的,我要是对嫩的感兴趣,还真想玩玩你儿子哈哈哈哈。”
“去去去,你能给多少钱。”
“你这就不厚道了,咱们哥俩你论钱?”
沈霖比出他刚刚的手势,“雏儿才能有这么多!”
屋外两个男人大笑,“行!那等唐哥玩腻了让我玩玩总可以吧。”
“这个好说。”
沈霖给他倒酒,晃晃酒瓶,“没了。”
他冲着屋里喊:“沈眠!”
沈眠面色苍白地拉开门,沈霖酒瓶重重一放,“去买两瓶酒。”
沈眠脸更白了,沈霖只让他去买酒,根本没有给钱的打算。
沈霖一扬手:“赶紧滚去,站着干吗?又想挨巴掌了?!”
沈眠惊弓之鸟似的狠狠瑟缩了下,小声说:“还、还没给我钱……”
沈霖呵斥他:“我看你长得像钱,赶紧去,没钱不能自己想办法?再给我买两个凉菜回来,切个猪肉头,还有那个凉拌海蜇皮。买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回来我打死你!”
贼眉鼠眼的男人拍着桌大笑,“哈哈哈哈,还是老沈你会调教孩子。”
沈眠没办法,穿上鞋出了门。
鞋是堂弟不穿送给他的,穿久了有点小,挤脚。
沈眠慢吞吞地挪到隔壁栋,敲门,头发花白的老人打开门,沈眠叫人:“奶奶。”
听到动静的婶婶把头探过来,喊:“妈,谁啊?”
“没谁,”老太太一把将沈眠拽到门后挡住,回头讨好一笑,“我老姊妹找我下去遛弯,我跟她说句话。”
婶婶不悦,“这大冷天遛什么弯?”
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沈眠闷声不吭,老太太走出来关上门,问沈眠,“怎么了?”
“爸让我去买酒和肉,”沈眠眼神颤抖看着她求助,“我没钱,爸说不买回去就把我打死。”
老太太一拍腿,涕泪横流,“这天杀的讨债鬼,自己要不着,就让你个小讨债鬼来,不把我吸干了不行!一个两个都是累赘!”
沈眠不敢说话了。
他爸不给钱,就是逼着他来这儿找奶奶要。
要不到,回去免不了一顿毒打;要到了,回去是挨打还是平平安安过一天,得看沈霖的心情,以及他在不在家。
他沉默的立在原地,老太太掏出口袋的五十块给他,“赶紧拿去吧!”
嘴里不住地嘀咕着,“作孽啊、”“养出这个东西、”“该死得了……”之类的话。
沈眠拎着酒菜回去,沈霖眼神刀一样地盯着他,“剩下的钱也拿出来。”
不到五块钱的零钱,沈眠原本攥在手里,闻言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沈霖抬腿就踢,沈眠站的远又敏捷后退,他没踢到,嘴里骂着:“赶紧滚,看你就碍眼。”
沈眠忙不迭地滚回来自己屋里锁上门。
“你妈了个比的,一天天就知道锁门,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死屋里算了……”
屋外的谩骂还在继续,“赶紧分化成omega,给你老子省点心。”
“beta也行,还有口味猎奇的喜欢Alpha呢,甭管大侄子分化成啥,老沈你放心,兄弟都能给你找到给钱的,我大侄子这小脸儿,绝对不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
沈眠捂住耳朵,此后经年记起,依然忘不了当初喉咙咽不下去的哽咽与不甘。
酒杯碰撞的声音听的清晰,外面的两个中年男人喝酒喝的正尽兴。
沈眠渐渐放下手,心间剧烈颤动带的手不住的抖,他眼里都是憎恶愤恨,眼眶盛不住的泪水滚落在作业本上。
他刚学过ABO生理课,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