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一瞬,老太太脸上的脸色阴沉下来,转而怒发冲冠。
“你这人心思不正,专门来套话,欺负我老婆子很好玩吗?”
江杳年起身,未置一词。
老太太梗着脖子看她:“怎么,我说错了?”
“错倒没有,只是您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老太太一扭头,“我不去。”
“由不得你。”
江杳年伸手去按她的肩,却被她闪身躲过,抓了个空。
“好身手!”
江杳年赞叹一声,利刃出鞘向那道身影攻去,老太太以手里的拐杖为武器与她迎面相击。
萧长波和严杞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刚回来就看见这边两人已经在田埂边上大打出手了。
白刃翻飞,江杳年一剑劈断了对方的拐杖,将剑锋抵在她脖颈上。
严杞和萧长波跑过去反剪她双手,把人紧紧按倒在地。
江杳年垂眸瞥了地上的人一眼,“老人家,练得不错。”
对方只是盯着她微微一笑,没说话。
江杳年也不在意,找了根绳子把人五花大绑推推搡搡地往村外走。
隔着一段距离,萧长波凑近她低声道:“你抓一个老太太干什么?她和范文松的死有关?”
江杳年没解释太多,只是意味深长地道:“这位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你们呢,有什么发现吗?”
萧长波:“问了村子里的人,范文松是去年十二月左右死于一场意外,他唯一的儿子给他奔丧后就离开了,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也是兆丰的一个小村子,但之前没有男丁被掳走,直到范文松死后才陆陆续续失踪了很多人。”
去年十二月。
那个时候江杳年一把火烧了刺史府,正在沅川逍遥呢,后面大理寺来查案也找过范文松,只怕此事过后范文松就遇害了。
江杳年才不信这场“意外”会来得这么巧。
兜了一圈,又回到最初的地方,若是能查到几年前来到兆丰的那位贵人,也许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们让萧长波把”老太太”押回了刺史府,严杞查到狄允棠就在闻风楼,二人即刻启程赶往沅川。
江杳年有冥六给她的信物——玉玦,能自由出入闻风楼,店内小厮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立即就把他们引到了二楼雅间。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掌柜的问问。”
江杳年并没有向严杞透露冥六的存在,若是他们顺藤摸瓜查到晏时清头上,情况就不太妙了。
她一路上了顶层,穿过装饰精美的廊道,经过一扇窗户时听见里面有隐约的说话声。
她无心去偷听别人在说什么,匆匆走过了,但就要离开拐角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江杳年缓缓贴近窗户,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冥六道:“殿下已经查到了蓬弥山脉,揪出幕后主使指日可待,就算没能找出那个人,这份功劳也不小,届时就算他要接手兵权皇帝也不好说什么,但现在他把这个消息给了江杳年,他自己怎么办?”
姜行远坐在他对面,也是附和:“殿下舍了这次机会,往后再想筹谋的确实是难了。”
冥六一脸恨铁不成钢,“殿下现在为了江杳年把我们原先的计划完全推翻了,现在军营里话事的不是我们的人,他要是再拿不到兵权,皇帝可不会念在他不能调兵遣将的份上放过他,名义上是他住扎在边境,沅川一旦失守,这个罪名也是他来受。”
姜行远宽慰道:“你先别急,殿下不是和江杳年走的近吗,若真的出了事,江杳年应该会伸以援手。”
冥六摇头,“就算江杳年愿意帮,他也不会同意的,他宁愿拿自己救命的机会给江家铺路,会让江杳年以身涉险吗?”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江杳年站在窗外把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原来那个女人口中的官家人是晏时清,那他为何要把消息透露给晏时烨,再让晏时烨带着她去查呢?
“谁在外面?”
屋内传来姜行远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就靠近了,江杳年忙快步离开。
姜行远推开窗户看了眼,廊道里烛火明灭,空无一人。
他把窗户关上,重新坐了回去。
冥六挑了挑烛芯,屋子里登时亮堂起来。
“跑得还挺快。”
姜行远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听得出来语气有些低落:“她已经和殿下结盟了,还有必要演这么一出吗?你若是要让她知道殿下的付出,直接告诉她不行吗?”
冥六反问:“虽是结盟,却也不过一句口头承诺,你敢保证她是完全信任殿下?且有的事情,只有在对方不知情的时候知悉,才能更加确信这是真的。”
姜行远:“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她不会反悔的。”
冥六:“这么多年了,她也许早就心性大变,只通过旁人只言片语,你还敢说你了解她吗?”
江行远定定看着他:“她不会反悔的。”
冥六叹了口气:“你怎么就这么轴呢?皇帝已经察觉到殿下和江家走的近了,哪怕把四王派到沅川,想方设法都要把他困在眼皮子底下,现在江卿婉死了,江杳年手里也没兵权,你以为江家还能安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