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无好鞍,权限不趁手。”系统的敷衍如约而至。
叶归尘暂且放下疑惑,也放下了喝干净的药碗。无花这么久还未现身并非是他的调性,想来是香帅那边的事情当真有些棘手。他正准备问问外面的情况,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惊天的碎裂声。柳烟飞蓦地变了神色,话也来不及多说便推门而出。叶归尘急急跟了过去,就和正在喧哗声里往这边赶来的无花撞了个正着。
“不着急出去,总归有掌柜的和香帅他们在,疏散人群一类的安排不在话下。”像是知道叶归尘想要知道什么,无花一边熟练地将周围的几个出事的点位飞速地指给他看,一边简短地解释着眼前的情况,“你前阵子的身体情况实在不算好,我便做主在这停了一下。哪曾想胡铁花莫名遇上了一位自称是被石观音害得家破人亡的女子。一腔热血在酒气下止不住地窜腾,直说要去了结了她替众人报仇。虽然未能成行,但香帅他们却觉得兵贵神速,也当尽快出发为好。我方才和他们商定好行程,楼里便出了变故——大厅中央突然掉下了一具男尸,双眉全被刮去。其余几个房间里也冒出血迹,亦是同样的死法。”
刮去双眉……是柳无眉?
也对,当年之事已让她彻底导向了石观音。如今长孙红身死,曲无容出逃。石观音手底下还能独当一面的,也就只剩一个柳无眉了。
“你觉得……柳无眉还有机会和我们统一战线吗……”叶归尘话音未落,视线却突然被无花微微颤抖的手指最后落定的那处引去了目光。残着血迹的房间门口的檐角上似乎停着一只雀鸟,无花顺手捞过叶归尘的腰襟,纵身一跃,便已翩然落定于门前。那鸟雀却像是被掀起的风惊扰了一般,扑扇着翅膀要往外飞去。
但这片刻的间隙,已然足够俩人看清它的模样。
眼圈的微白向后舒展成眉纹,赫然是一只画眉鸟。
“是否统一战线并不重要。”无花凭借内力将飞出的画眉重新捉了回来,“关键在于,我们绝不会多出一个敌人。”
粗浅改造的货箱成了囚禁画眉的樊笼。底下的伙计难得在沙漠深处见着这金贵物,倒是好生地伺候着。将其捉住的和尚却偏偏不解风情,一颗心全钓在了身旁并立之人的身上。
“现在的感觉可还好?”无花取水洗净了手,正要搭脉,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止住了动作,不动声色地借着拭尽水渍的功夫将手背了过去。本已习惯抬手的叶归尘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无所适从,却又干脆放任旧日的习惯,主动去握住了背后的那只手。
“你的手……为什么一直在抖?”
不确定的语调下是确定的颤。叶归尘不觉得这是无花的伪装,但这种本能压抑不住的颤抖才更叫他心生忧虑。什么东西能让他有这般反应?是怕、是惧,还是那个如疽附骨却永远挣脱不掉的血脉至亲?
一时喑哑,而后是默然长叹——叶归尘总疑心无花把这辈子的气都叹没了,又忆起好似自从离了山,他便总是这般样子。
“师弟,”黄沙几乎要把他的提问吞灭,或许发问之人本就不想得到答案,亦或者,不想得到他不愿见到却又偏偏注定的答案,“石驼告诉我,石观音的深谷里种满了一种特殊的花。”
手腕被反握。然而飘零的浮木却并未止住落水之人的挣扎,连带着这一截浮木也跟着颤抖起来。叶归尘稳不住无花的手,索性随着他一起沉了下去,探究着水下让他恐惧的根源。
“石驼说……你没有用过这花制成的药丸……”海面上掀起了狂澜,抱着浮木的人也抖得更加厉害。他不得不握得更用力了些,以指尖的实感来勉强抵去自己在灾厄面前的无能为力:
“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