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喜服,血红的双喜字贴在厅堂正上方,悬梁上也挂着红绸长缎,窗外人影窜动,仔细听还能听到外面推杯换盏的嬉闹声。
刚才还在极渊的洞穴,现在这是?
一切都诡异的不正常。
“系统?”
“我在呢……”
系统被吓得不敢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中式婚礼现场了,这不闹吗?
宋策捻起身上的衣服,有实感的衣料纱料贴着指尖传来冷意。
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坐着,他凝眸看去,坐在床上的人乖顺地将手交叉搭在膝盖握在一起,也许是察觉到宋策的动作,这双手缓缓收紧捏着腿上的衣服。
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淡色的青筋隐隐显露在白皙的皮肤下,看上去倒像个娇生惯养的,但就这双手的尺寸来说宋策也能看出来这人是个男子。
他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觉得很烦躁,这一切都是些什么糟心事,游戏CG吗?
宋策起身环顾四周,虽然周围一切都真实的像是亲身经历,窗外晦暗,时不时还有几声奸细粗哑的嬉笑声,就算内屋装饰的再喜庆也会给人一种诡异惊悚的感觉。
但一回生二回熟,又是幻像。
喻归泽已经封印极渊,他们居然还能被幻境吞噬。
他走到门边,门被锁住,这不合常理,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始终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新郞”。
“宿主,你别过去,鬼哎!”
见宋策不管不顾就往床榻那里走,系统极力劝阻,这一切看着就很不对劲啊,说不定那个床上坐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呢。
宋策敛眉轻笑压下心中阴郁憋闷的心绪,他要看看是什么鬼要和自己成亲?
从一堆花生桂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挑出喜秤,沿着手柄上下摩挲,宋策单手转动喜秤漫不经心地走向珠帘玉幕中,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到喜字上。
“宿主,你别!”
系统已经阻止不了自家宿主,干脆屏蔽视觉。
红色盖头揭开的一瞬间,点缀朱红细钿的眉额落入眼帘,一双明亮的眸子含着盛情期盼地看向他。
宋策眉心一跳,拿着喜秤的手却直接抬起他的脸细细打量。
“小瞎子?”
“嗯?”
喻归泽笑着望着他,尾音拐着弯裹挟着情意像钩子样挠了一下心间,涂着口脂的唇微微勾起,眼尾的一抹粉红收敛了他脸上原有的清冷矜贵,如今看来显得有几分秾丽的妩媚。
他并未躲开宋策手中的喜秤,反而勾着宋策腰间的玉佩,抬着下颌轻轻贴近他的腰腹从下往上看着。
“宋哥,我们结契吧。”
宋策被他这副怪模怪样逗乐了,方才心中莫名的烦躁情绪也被隐藏起来。
“好啊。”他俯身靠近,捻起他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轻嗅,却并未闻到那缕熟悉的清香,。
低头含笑蹭着他的衣领,他们离得足够近气息交缠:“那我该叫你什么?夫君?”
“还是郎君?”
“嗯?”似乎是没听清,他侧身想靠近些却被宋策含笑挡开了。
看着他怔愣顿住的样子到底是忍不住捧着他的脸颊细细揉捏他眉那抹春色。
宋策心想,这究竟是谁的臆想,他居然在幻境中和喻归泽成婚,确实有些可笑了。
这幻像确实学的挺像,但他现在可没功夫在这里演戏。
真正的小瞎子还不知道去哪了,他试图感受连心蛊的另一端却只是一片虚无,若是死了前面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他的手缓慢滑向“喻归泽”的的脖颈,含着笑意唇靠近在他耳边道:“郎君,你知道吗?”
“他不会想和我结契的!”阴沉的声音说出冰冷的话语,宋策明显感受到身下人浑身一僵。
“喻归泽”脆弱的脖颈在他手中抽搐着,他细微颤抖喘息着,粗粝的手茧摩擦着他白皙的皮肉,近乎透血擦伤,成年后的喻归泽身上不像他刚捡到时那般纤弱,绷紧的肌肉线条贴近宋策,他能察觉到身下人的力量,如同真的握住了他的命脉感受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的触感。
宋策觉得很新奇,他早已不惧怕鲜血和杀人,但这一次他仿佛又变回了多年前那个青涩胆怯的自己,久远到不真实。
“宋哥……不要……”
他艰难地伸出手拽着他的腰带,指尖软弱无力,眼眶染血发红,几息之间倾长睫羽就被无声滚落的泪珠氤湿。
无声张唇呻/吟着,口脂斑驳错落地蹭到宋策腰间的喜服上,痛苦的呼吸声也被他艰难地吞进喉咙化作犬类的呜咽。
“宋哥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我疼……”
宋策握紧的手掌隐秘地松开一瞬,下一刻他手指插|进他散乱的头发抓紧他的发根,浅棕眼眸在昏暗洞房花烛夜中如寒潭幽深藏着嗜血的杀意。
他喉间发出细微的嗤笑,觉得万分可笑荒唐:“郎君——
“我要杀他,真正的他可不会冲我流泪求饶。”
幻像就是幻像,迷惑心智,不伦不类。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刹那,宋策怀中人顿时化作一抹混沌的烟云散开。
握在手中的温度瞬间消散如流沙一般从指缝流失,宋策垂眸握着手掌有片刻失神。
“宿主?”
“大人?”
阴暗的空间中充满逼仄令人窒息的氛围,宋策指尖轻动抬眸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暗色长袍罩住全身,衣袍上下绣满古老繁复的符文,宋策看不清他的面容,也探测不出他的修为,他环顾四周能确认这里是皓月城主府。
“交易比不确定的契约要稳定的多,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首领一样能给你们两次机会。”
他走至身侧,一股浑厚的威压从身边铺散开,宋策沉静不语,又是皓月城中残余的幻像,就是不知在幻境中乱来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他压下内心的冲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即使不看他的反应,宋策也能感受到他语气中自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