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若让陈副将听了去,必然是回去了会发了脾气。”一人揶揄。
“我岂怕他发脾气?该发脾气的是我。整日不见着家,家中日日就只见他阿娘和我,大眼瞪小眼的,我都不知他娶我回家所谓何因。若是找个专门的人去看他阿娘恐怕他又觉得不甚上心,是以干脆娶妻帮看老娘罢。看不好的人提了诸多要求可以甩手便走,总归是烦事。看不好的妻,可以不断要求,反正她也出不去那个大门。”
此话一出,立时听到一顿唏嘘不已的叹气声。
阿娘和我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她回过头来看看我,微笑道:“次次宴席都是这般话语,回去后日子照常往下过。家中鸡飞狗跳,出来和外人讲过后心情好了,回去又过。白苏,你可曾想过这样的日子?”
我默然摇摇头,阿娘拉着我的手道:“我和你阿父,都有自己的事,家中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琐碎的事,有些事其实可以不做,也不会有天塌下来的结果。我做我的药,你阿父领他的兵。若他有需要,我的药必是第一时间给他的,药若做得多了可以拿出去医治病人。白苏,莫要认为嫁了人便是失了自己的方向,那是嫁个人去做更好的自己,不是换了自己去成全别人。你可明白?”
我点点头,但其实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阿娘没有再说,转身踏进了侧厅的门,边笑对里面的人道:“我家白苏回来了,诸位不是一直想见的?”
我也硬着头皮跟着踏进门槛,好几个军妇围了上来,热情之极:“这便是白苏?我见过那貌美的别人家的女儿多了,白苏竟是百里挑一的呢。”
这话是恭维话,我能听得出来,咧嘴笑笑,阿娘道:“白苏,这是陈副将的夫人。”
想起刚才说的连不见一条狗都要找她的 ,便是面前这位未到三十,面容干练,云髻中认真插了支玉簪,玉簪旁整齐地又插了两小支琉璃钗的陈副将的夫人。
想起那只不见的狗,看看面前这位,我不知为何是相当地喜欢上了她。
陈副将夫人抿嘴笑笑:“我原就听说白苏聪明美丽,今日一看果然,想起来我有个侄子,与白苏年龄相仿,在军中也算佼佼者,武艺虽不是最好,但也不差,文书也写得,家中敬老爱幼,品德毋庸置疑,至今未曾婚配,不知将军夫人可有意向?”
阿娘也笑笑:“你来得迟了,白苏已经许出去了。”
“哦?哪家才俊?”
我立时截断了阿娘即将要出口的话,她必是想说:自然是如今得到圣上看好的吕侍郎。这番话铁定不能让她说了出来:“陈夫人,刚才我听说你府上养狗?”
这句话一说话出口,我便自己也觉得尴尬异常,哪有一见面便问人家府中是否养狗的?可是一时之间,我确实找不到可以用来截胡的话。
“我家哪里养狗了?刚才只是用来比喻罢了,你娘说你已经配给了谁家呀?”
她不依不饶,狗都救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