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在天未亮的时辰微微开了,轻轻的“吱呀”一声,我意外地看到了阿综驾着马车候在门外。
“今日起我送姑娘去合剂局。”阿综抖了抖马缰绳,笑笑道:“陈老妪昨夜差人告诉我,吕府院内既已打理完毕,左右无事,从今日起便护送姑娘去合剂局当值,再护送回到这里。”
我看着他强忍着想呵欠的样子,于心不忍道:“日日早来这里是苦差,陈老妪何必这般折腾你?阿津会送我,你且回去吧。”
阿综正色道:“白苏姑娘莫要拒绝,陈老妪的话便是我家少主的话,这是我家少主出门前交代过的,我等照做便是。”
阿综这一番话说后,便用马车将我送到合剂局,还送我进了合剂局大门。大门守卫伸手拦他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块铜腰牌在守卫面前晃了晃。
守卫看了一眼那块腰牌,居然收回了拦人的手,放他进门了。
我站在门后,惊讶地瞧见他也跟了进来,连忙问他:“你手上刚才拿的是什么?守卫居然能放你进来?昨日那场火,从今日起宋判局加强了守卫的要求,这连续几日不得接待前来拜访的外客,只准局内的人进出。为何你晃了块牌子便能进门?”
阿综笑得神秘:“莫说今日我进得来,明日后日我日日都进得来,这是块通行牌,合剂局的宋判局亲手签发,如假包换,专门为特殊访客所制而发。我家少主不知如何让宋判局给的,如何?方便不?陈老妪说了,昨日姑娘在这里碰上场大火,今日起务必小心。若是白苏姑娘有任何闪失,我们留在都城的所有人等都会被少主追责。”
合剂局居然还有这种进门牌,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别说知道,听都没听说过。宋判局如何会发这样一块牌给吕南楼?吕南楼又如何知道我在这里会碰上一场大火,然后会让阿综用上这块牌?
很是百思不得其解。
阿综说完了这番话,收起了脸色,板着一张脸冷冷地一路紧跟着我,让路过的几个人躲之不及侧身而过,然后在身后窃窃私语,那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我能听到。
“今日她为何带个随从进来?平日里不见如此大的阵势。”
“听闻她在局里得罪了人,怕是被报复,所以带随从保护呗。”
“她得罪了谁?”
“不知,但是昨日那场火,听说好像是冲她放的。若不是得罪得大了,如何能有放火这事?”
“看她平日斯斯文文,不曾想也不是省油的灯,这般厉害。欺负了同僚,还能带着护卫在这里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岂非和无赖一般?”
不听还好,听了这许多背后的话,我简直就是无语扶额。
坐在面对敞开大门的桌边,我已然全无心情,看着面前凌乱的纸帛,手中拿着笔,硬是写不下半个字。
我烦躁地将手中的笔一掷:“阿综,你不如回去。你不出现还好,这般出现,我已经里外不是人。”
阿综双手抱臂斜靠在门边,淡淡道:“今日我若不来,就会有第二场火灾,姑娘,你信不信?”